瀟戰的一切動向,鳳雪汐了如指掌。
且不說還有瀟疏玨的大軍將他宮外的兵馬給關了禁閉,就隻是特戰隊的幾十號人,加上她帶來的小零碎,殺了他再全身而退都不成問題。
手裏的家夥硬,她腰杆子就直,沒有這些家底,她敢這麼狂?
經曆了幾次事,瀟戰也不敢再低估她了,聽她囂張狂妄的衝自己喊話,一時竟不敢接茬,漲紅著臉,眼神凶殘的盯住她。
大殿陷入詭異的沉默,眾人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誰,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正在此時,一陣沉悶的嗆咳聲響起,康樂帝幽幽醒轉,“藥…藥…給朕藥!”
低低的呼喚聲,讓瀟瑾驚喜的奔到近前扶起他,“父皇,父皇你醒了?”
康樂帝撩起沉重的眼皮,見是他,不領情的甩開他,語氣急切起來:“風國師何在?快去請風國師!朕要見風國師!”
“臣在!”風輕語向前滾了兩圈輪椅,未等至皇帝身前,便被攔住了。
攔他的正是瀟瑾,男人精致瓷白的雪肌泛起青光,咬牙切齒的道:“大師兄!算我求你了,你放過他吧!所有的錯都是我犯的,要殺要剮,你都衝著我來,我絕無二話。”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他們是同門師兄弟的關係,那一聲聲如泣如訴的懇切話語說出來,忍不住就紅了眼眶。
風輕語眼底迅速閃過一抹痛色,很快便收斂的幹幹淨淨,麵無表情的淡聲:“三皇子說的哪裏話?本國師聽不懂!”
雖然他掩飾的很快,可那一閃而逝的痛惜卻被鳳雪汐給逮個正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一臉興奮的康樂帝。
她…好像讀懂了一點風輕語這個人。
做了那麼多壞事,他卻從未真正想過要摧毀瀟瑾,盡管對決的時候,差點要了他的命!
就是這個差點才別有深意。
到底是真的差點,還是他本能或者故意讓著他?
她和風輕語交過手,和瀟瑾也交過手,無論是醫毒之術,還是輕身功夫,瀟瑾都不是他的對手。
風輕語要真想害他,他活不到今天。
可是風輕語偏又做出一副不依不饒的姿態來,似乎不玩的他身心俱殘不罷休,他究竟是什麼目的?真的隻是想要報複他嗎?
她怎麼覺得,他隻是想用極端的方式去讓他看清一些人和一些事呢?
“發什麼呆?”一隻大手捏住了她的後脖頸,耳畔傳來“咯吱咯吱”的磨牙聲。
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瀟瑾和風輕語看,瀟疏玨鼻子都快氣歪了,擰著她的脖頸強行將她的臉掰轉過來,麵向自己。
入目的是男人青中透黑的玉顏,一張臉拉的跟長白山似的,嘴角耷拉著,湛湛黑眸裏如住著兩隻凶殘的小獸,翻騰著怒火。
鳳雪汐哭笑不得的拉開他鉗著自己脖子的大手,“我學習呢!你亂吃什麼飛醋?”
不用想,這肯定又是醋海生波了。
隻要有他在的地方,他就不準她眼裏有別人,否則肯定給她小鞋穿!
“學習怎麼勾搭爛桃花嗎?”瀟疏玨不買賬,語氣依然惡劣。
盯著兩個野男人的臉能學到什麼?
鳳雪汐嘴角抽了抽,拽住他的耳朵把他的頭拉低,附到他耳邊低語:“你忘了催眠了?那些本事可不是憑白來的,都是日積月累,看盡世間百態才得來的!”
還有這種事?
瀟疏玨滿目狐疑,“真的?”
“愛信不信!”鳳雪汐鼻子裏哼了聲,傲驕的別開臉,也鬆開了他的耳朵,扭過臉又去看瀟瑾和風輕語兩人。
在她思考的功夫,兩人的對話已經變成三人了,後加入的那個無疑是康樂帝。
“你這個不孝子,還不給朕退下!”康樂帝厲聲嗬斥,眼睛淬了毒般,惡狠狠的望向瀟瑾。
從始至終,瀟瑾一直隔在他與風輕語之間,後背與他相對。
聞聲才轉過身,目光中帶著一抹淒婉,曲膝跪到了榻前,痛心疾首的道:“父皇,兒臣與風輕語是同門師兄弟,他的底細兒臣再清楚不過,他根本沒有讓人長生不老的丹方!”
皇帝虎著臉,“這些風國師早就與朕講過了,你不必贅言!”
他似嫌多看瀟瑾一眼都覺嫌棄,說完馬上就將目光轉向風輕語,臉色一下子就變得信賴柔和起來。
“風卿,不必理會他,快快上前替朕診脈!”他的語氣也平易近人了,不再像麵對瀟瑾時的疾言厲色。
風輕語如不在方世中的高人般,出塵風雅的揮了下衣袖,“無妨,三皇子也是好意,臣不會放在心上!”
說著,他搖動輪椅行到近前,伸手剛要搭皇帝的脈,手腕卻一把被瀟瑾攥住了,“師兄,你收手吧!”
“啪”
突兀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臉上,康樂帝麵目猙獰的仿佛要吃人,“逆子!你是要弑君謀權嗎?來人,將瀟瑾給朕打入天牢!”
數番就醫被阻,皇帝勃然大怒,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掌了瀟瑾。
而今,他最信任的人就隻有這個能讓他身強體健的風輕語,什麼父子親情,什麼血濃於水,都沒有他的性命重要。
況且,瀟瑾的存在從來都是他的恥辱,從始至終,他都沒承認過這個兒子,又何來的父慈子孝。
在他看來,所有兒子現在都想害他,都在覬覦他身下的那張龍椅。
相反,可以稱為外人的風輕語卻與他沒有任何利益衝突,而且他能給予他一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沒有理由害自己。
何謂翻臉無情?
鳳雪汐這次算是切切實實的看到了,微抿了唇沒說話,靜看事態發展。
瀟瑾被這一巴掌給打蒙了,怔愣著摸了下蒼起的半邊臉,圓睜著二目對上皇帝那殺人般的眼瞳,心底一片寒涼。
清脆的巴掌聲讓風輕語皺了下眉,眼角餘光睨向他,再看向皇帝時,眸中凶光一閃而逝,快的讓人抓不住。
“三皇子年幼,又是一片孝心,下天牢就不必了!依臣看,不若讓他回府反省,亦或者打發出京,永生不許再踏入帝都。”他突然充起了和事佬,意外的求起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