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狼狗!”
“爺”
“珩平王!”
無數道身影疾奔過來,瀟疏玨的人眼珠子都紅了,恨不得自己多長兩條腿。
鳳雪汐離的最近,屈膝半跪在地上,把瀟疏玨扶了起來,眼圈微泛著紅,掐住了他的仁中穴。
邊掐,她邊呼喚著:“醒醒,大狼狗,你醒醒…”
救人要緊,她還來不及去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時,眾人也都到了跟前,從她叫人的語調中,他們聽到了一絲顫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眸緊閉的男人。
小一會兒,瀟疏玨長睫輕顫了兩下,幽幽轉醒過來,眼皮艱澀的撩開,鳳雪汐小花貓兒般焦急的臉色就映入了眼簾。
“你就不能讓本王省省心!”一聲極輕的歎息,似埋怨,似疼愛,又似說不盡的放心。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就像重病的人吊著一口氣,“傷口疼嗎?本王看看!”
說著,他掙紮著就想坐起來,可沒等動呢,就被鳳雪汐緊緊的抱住了頭。
輕撫著他蒼白如雪的臉頰,哽聲道:“不疼,我沒事,你別動!先讓軍醫過來給你看看!”
“要什麼軍醫?本王沒事!扶我起來。”瀟疏玨勾住她的肩膀,“我們先回城。”
鳳雪汐抿著唇四下打量了一眼,這支小隊也就不到二十人,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帶著傷,看模樣也沒有一個是軍醫。
她沒再矯情,弓著腰慢慢將他扶起來,呼哨了一聲,把雪影給喚了過來。
雪影一走近,鳳雪汐才知道這隊人到底慘烈到什麼程度,就連那匹小壞馬,後臀、前胛骨和肋骨都翻著肉花,鮮血迸流。
咬了咬牙,她肩膀一頂瀟疏玨的腰胯,“你抱住雪影脖子,我扶你上去!”
知道他潔癖成性,所以她寧可自己費些力氣,也沒叫非月非星來幫忙。
瀟疏玨雖然清醒了,但整個人就像沒重心一樣,大半的身體都壓在她的身上,眼皮沉重的耷拉著。
而此時的他也格外的聽話,手臂勾住雪影的脖子,幾乎是騎在鳳雪汐的脖梗上爬到了馬上,還沒等坐穩,又搖晃了幾下,差點從另一麵又翻過去。
非月和非星看的著急,急忙飛奔過去用肩膀頂了一下,這才讓他坐穩了。
鳳雪汐隨後上了馬,穩穩坐在男人身後,揚聲吩咐:“回城!”
她沒急著過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這一小隊人整體狀態很差,回城送醫才最重要。
回城的路很安靜,安靜的讓人感覺詭異。
非月張口欲言了幾次,可一看垂頭喪氣的眾人和麵色緊繃的鳳雪汐,最後還是吞回了肚子裏。
瀟疏玨在短暫的清醒之後,頭一歪又昏了過去,許是鳳雪汐的懷裏格外讓他感覺安全,緊皺的眉頭漸漸鬆了。
一路無話,很順暢的來到了城門口,意外的是,城門竟然沒有下鑰,一道雪白幹淨的蹁躚身影迎風站在城頭上,臉上一塊精致的銀製麵具,在月光的反射下,綻著清冷的光。
看到這一幕,鳳雪汐感激的朝上點了點頭,算是表達了謝意,帶領二十來個人,快速通過了城門。
順利回到王府後,瀟疏玨和暗衛們便被數名軍醫給圍攏了。
占夜擰巴著不肯就醫,非要看著自家爺脫離危險再去醫治,被鳳雪汐一頓臭罵,強行帶出去療傷了。
回來的人傷的都極重,軍醫人手不夠,可是臥房裏還是留下了兩個,非月非星兩個也留下打下手。
當瀟疏玨身上那件墨色袍子被剪開時,鳳雪汐驀地感覺心髒一抽一抽的,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握住了,一下一下用力攥緊又鬆開。
眼底的澀意在擴散,很快紅了眼角,她捂著抽搐著的心髒,感覺呼吸都好像很困難,大口的喘著粗氣。
男人的膚色很白,一點點細微的傷痕都似能被無限放大,而此時他光裸的上身,幾乎沒什麼好地。
從傷口的形狀來看,似乎是匕首之類的尖銳利器,可是怎麼會這麼多?血怕是都快要流幹了!
難怪他的臉色那麼蒼白,就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
“這…情況不妙啊!”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軍醫緊皺著眉頭,索性連瀟疏玨的襯褲也給剪開了。
兩條強健有力的雙腿此刻平伸著,與上身無異,都是利器剜刺出來的傷口,有深有淺,卻無一例外的向外汩汩淌著鮮血。
老軍醫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這失血過多,性命危在旦夕!”
“那還不快止血!”看到那些傷口後,鳳雪汐早已經是心驚膽顫,再一連兩次聽到這樣強烈的字眼,整個人都炸了。
“單是止血已經無濟於事,爺失血太多,必要以血養血才能救命”老軍醫叉著手。
傷口太多,他都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了。
“那也得先止血!你他媽快,想讓他把全身的血都流幹嗎?”鳳雪汐眼珠子通紅的嘶吼。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覺一張嘴,都能看到那狂跳的心髒了。
她的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眼前金星亂冒,卻又在這樣極端的恐懼中驀然想起一個人——瀟瑾!
整個珩平,論醫術,除了瀟疏玨就是瀟瑾。
對,他一定有辦法!
趔趄了下,她拔足向外飛奔,她要去找瀟瑾!
一步三回頭的跑出門,“duang”一聲,腦袋撞上一具銅牆鐵壁,頓時撞的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她卻看也未看一眼來人,手臂一甩就又向外跑。
手臂驀然被抓住,頭頂傳來熟悉的溫和聲線,“汐兒,這麼著急忙慌的,怎麼了?”
聽到瀟瑾的聲音,鳳雪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小手緊攀住他的胳膊,“瀟瑾,幫我救他,幫我救他…”
她的音調都變了,出口的話支離破碎,也不容他反抗,生拉硬拽的把人給扯進了臥房。
那雙小手掐在瀟瑾的臂上就像是兩把小鉗子,疼的他一皺眉,估計肉都讓她給掐青了!
心底微微泛起澀意,卻又不忍讓她如此著急,打趣了句:“別急,本皇子這不是已經送醫上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