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將整個前廳照的暖洋洋的。
不時飄進來的草木芬芳,將空氣浸染的清新柔和。
鳳雪汐輕眨了兩下眸子,似有所悟的問:“可是夏子晴的事?”
那日她下了令,夏子晴的一切比照著府裏最普通的仆婦來,用自己的勞動換食,不做就讓她餓著。
聽聞前兩日她還擺著臭架子,寧餓死也不做工,可第三天就扛不住了,乖乖的起來幹活。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說後來暈了,請了軍醫去看,說是身子虛弱,不宜操勞一些的閑屁話。
當天看守的暗衛便來向她回稟,她沒依,讓軍醫用銀針刺醒了,讓她繼續去上工。
她又哭又鬧折騰了許久,最後還是沒能得逞,為了不餓死,她終於開始幹活,可這怨氣肯定少不了。
想來是找到父母去哭訴,這對夫妻趕來給自己的女兒求情了。
她暗暗在心裏想著,眼神越發的淡漠起來。
點了點頭,中年男人歎了口氣,“晴兒自小養尊處優慣了,父親生前也縱著她,就養成了她囂張跋扈的性子。如今她吃了苦,受了罪,方才知道人間疾苦,我們夫妻是想…”
話沒說完,便被鳳雪汐打斷了,“吃苦?受罪?她做的不過是最普通的活計,是每個人都力所能及的小事,怎麼輪到她身上就成了吃苦受罪?她的命難道天生就比別人高貴嗎?”
她的臉色漸漸不太好看,態度也變得尖銳起來。
中年男人一怔,連忙擺手解釋道:“弟妹,你誤會了,我們不是給她求情來了。”
鳳雪汐挑了挑眉,腦門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問號,等著他繼續說。
男人的眼底染上一抹苦澀,“其實恰恰相反,我們是想求你幫忙好好管教一下她。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在夏家沒什麼地位,就連…”
他語氣滯了下,苦笑道:“就連一雙兒女都當我是窩囊廢,我的話他們根本不聽,我也管教不了他們。你表姐性子更是軟弱,也轄製不住。說白了,我們這對父母在他們麵前就是透明的。”
聽他這麼一說,鳳雪汐的態度才算和緩了,“夏子悠因我而盲,你們就一點都不記恨我?”
這是她心底最大的疑惑。
中年男人臉色驀然漲紅,咬著牙道:“不管他是不是中蠱,隻要冒出那樣齷齪的想法,就是豬狗不如!表弟能留他一命,已是法外開恩,我們夫妻要是不知感恩還心存怨念,那還是人嗎?”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拈著茶杯的手都青筋畢現,一臉的無地自容,“實不相瞞,我曾經也是個將軍。軍中有鐵律,無論是因為什麼犯下的錯,隻要是錯,就必要受罰,父子都無情可講。”
這番話是真讓鳳雪汐對他刮目相看了,眼角餘光瞟了眼滿臉崇拜的夏玉兒,她突然就覺得當初保了夏家是極正確的決策。
她露出一抹欣慰的淡笑,“是這個理!”
聽她讚同自己,中年男人更加激動了,“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鳳雪汐失笑,“有一事不明,還請你給我解個惑。其實說來,夏子悠和夏子晴更敬重瀟疏玨,你們為什麼不求他,反倒要來求我呢?”
這不是舍近求遠嗎?
她敢保證,瀟疏玨一句話,比她一百句都管用。
中年男人搖頭道:“表弟的性子我們都了解,先不說他有沒有時間去管他們,即便有時間,他也懶得理會。這旁人又懼於他們的身份,不敢過分說教,所以我們隻能拜托你了。”
“……”這倒是句真話。
鳳雪汐單手托腮,微眯起眸子道:“讓我管教,恐怕他們兩個要吃些苦頭。你們舍得嗎?”
“縱子如殺子。而今他們已經長大成人,本就已經養成了壞性子,要是不來點狠的,怎麼能掰正了?弟妹盡管放心管教,隻要留著一口氣就行!”中年男人極是豪邁的撂下話。
鳳雪汐發現她越來越喜歡上這位將軍了,揚唇一笑道:“我好像沒有借口拒絕了。好,你們的要求我應了。”
事情談妥,兩夫妻也沒急著要走,聊了大半天的時間,用過了午膳,才離開。
鳳雪汐也知道了夏家那日遭遇的全過程。
呂中當天下朝之後就直奔了夏家,他是打著憑吊夏震凱去的,兩夫妻便將他給迎了進去。
可是進去之後沒說兩句話,他們就發覺不對,頭昏昏沉沉的,特別想睡覺。
後來消息不知道怎麼的就傳到了夏震凱的耳朵裏,還帶著傷就怒發衝冠的奔過來要找呂中算賬,說他的女兒坑害了自己的孫子。
也幸好他去了,否則整個夏家非死絕戶了不可。
看到夏震凱還活著的時候,呂中也很驚訝。
夏震凱詐死之後就一直沒露麵,下葬之後,他還派人挖墳掘墓去驗明正身,若不是,他好鼓動朝臣,告夏家一個欺君之罪。
可得回的消息卻是真是夏震凱,所以他滿心以為他是真的死了。
這突然一出現,把他給嚇了夠嗆,當即就命人動起了手。
他到了夏家,借纏著兩夫妻的功夫,外麵就已經悄無生息的展開了屠殺。
打鬥中,夏震凱驚覺不妙,連忙開啟了機關,拚死將女兒女婿送進了暗道,自己卻倒在了血泊中。
鳳雪汐聽完了挺感慨的,夏震凱這一輩子好像就隻有這一個決策是英明的,留下了一對善良正直的夫妻。
“又想你哥了?”耳畔忽然傳來瀟疏玨低沉磁性的嗓音。
男人的下巴輕抵在她的肩頭,一雙大手交叉覆在她的小腹上,語氣中不無幽怨。
嗯一聲,鳳雪汐的聲音很沉重,“也不知道他到底陷在哪兒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她抱著肩膀,身體一陣陣發寒,春日的暖風卻似吹不進她的心。
“本王有一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耳鬢廝磨間,瀟疏玨哼笑了一聲,心情似乎頗好。
“關於我哥的?”聽到他輕快的語氣,鳳雪汐的眼睛一亮,馬上扭轉過身子,小手緊揪住他的前襟,迫不及待的問:“快說!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