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的是我，想對付的也是我！為什麼要牽連無辜的人？”瀟瑾痛苦嘶聲，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升起，眼圈漸漸紅了。
看到他滿眼的沉痛之色，風輕語也微有動容，卻還是態度強硬的道：“無辜？你也知道無辜？那師父呢？他就不無辜？他為了你們母子耗盡了一生的心血，最後還要為你的無知善後，連命都搭了進去？誰來可憐他的無辜？”
陰鷙再次埋沒了他的雙眼，哼聲一笑，“你不是還念著你的親爹嗎？不是想給他賀壽嗎？我就讓你親眼看著你的親爹被我一點一點折磨死！”
他完好的那隻手緊攥成了拳頭，骨節捏的“咯吱”作響，恨意充斥在心間，扭曲了他俊秀的臉龐。
“嗬嗬…”突兀的冷笑聲自鳳雪汐的唇角迸出，她玩味的看向滿臉悲寂苦澀的瀟瑾，輕搖了搖頭。
這一刻，她倒覺得風輕語活的比他明白。
雖然她和風輕語是不死不休的仇敵，但仇怨擺一邊，單從道理上講，他更恩怨分明，隻是做人太偏執了，手段也極端。
好吧，她得承認，其實風輕語十分在意瀟瑾，終究狠不下心來對他下死手。
可當年的事情總要有一個人出來買單，那間接害死他師父的凶手和直接凶手就成了他出氣的對象。
至於自己，隻能說是被瀟瑾連累了，仇也就那麼結下了。
她冷嗖嗖的目光讓瀟瑾心頭微涼，張了張唇想同她解釋些什麼，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他們師兄弟之間的恩怨情仇，瀟疏玨是半點不感興趣，他隻關心鳳雪汐的安危，沉涼的眸子暗了暗，抿著唇沒搭言。
在他眼裏，風輕語已經是個死人了，沒必要再浪費唇舌威脅恐嚇。
可他不說話，風輕語卻找上了他，“珩平王，本聖主覺得我們才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們可是有著共同的目標，不是嗎？”
他的眼神若有似無的往鳳雪汐的身上瞟了兩眼，眼底閃過一抹興味。
侵略性的目光馬上引起瀟疏玨的不適，確切點說是殺機，拉住鳳雪汐的小手又向身後掖了掖。
“一個死人沒資格跟本王談合作！”他不屑的冷哼，拽著身後的少女便旁若無人的走了。
風輕語臉色微僵，衝著兩人的背影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王爺何必如此認真？”
這個不拘小節，鳳雪汐並不知道他指代的是之前他殺了瀟疏玨的暗衛，還是指代自己，總歸，他這是在示弱了。
淺淺一勾唇，她晃了晃男人的手臂，古靈精怪的道：“大狼狗，聽到沒？這是向你服軟呢！”
哼一聲，瀟疏玨擰了一把她腰上的軟肉，“服軟？他就是重回娘胎再造一次，也無法改變命運！”
鳳雪汐當即笑眯了眼，腳步輕快的跟著他往出走，“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自古的規矩！還是大狼狗恩怨分明，深得我心！”
她翹著嘴角誇讚著，這一聲揚的挺高，像是有意在提醒某些人。
瀟疏玨不悅的板緊了臉，壓低聲音教訓：“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是有意在給瀟瑾指點迷津！你剛看他幹什麼？舍不得他傷肝傷肺嗎？”
“……”火眼金睛啊！
鳳雪汐尬笑了聲，一臉無辜的抵賴：“你哪隻眼睛瞧見我看他了？”
瀟疏玨指了指自己的雙眼，目光涼涼，“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那你一定是看錯了！”
“本王不瞎，眼神好的很！”
“除非你後腦勺也長眼了！”
“本王全身都是眼，而且每隻都長你身上了！”
“……”
說話聲越來越小，隨著兩道身影消失在視野，打情罵俏的聲音也消失在耳畔。
瀟瑾緊握著雙手，神思恍惚的還在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遲遲收不回目光。
“心酸了？”風輕語刺耳的嗓音傳來，風涼話隨口就來。
“心酸也比心死的好！”他的眼睛忽然又陰沉下來，揮了揮手，讓人推著他進內宮。
瀟瑾緊走幾步追上來，眼珠子血紅的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風輕語噝噝冷笑，“五年前我就告訴過你，我要幹什麼了！”
“造成這一切的是我，你為什麼不殺我，偏要對我身邊的人下手？”瀟瑾緊咬著後牙根，內心焦灼不安。
“因為我要讓你也體會一下我當年的絕望和憤怒！”說完這一句，風輕語便不再理會他，催促著下人加快了速度。
瀟瑾整個人呆怔在當場，仰麵望著陰沉的天空，蒼涼大笑，笑聲極為悲寂。
過往的宮人看到三皇子像是突然發瘋了一般，匆匆行了禮，便繞路走開了。
就因為鳳雪汐看了瀟瑾一眼，回到王府的瀟疏玨就鬧了好一會別扭，最後訛了數個親親，才算放過她。
鳳雪汐一邊大呼受不了，一邊又覺得他這樣也滿可愛的。
反正解決掉一個罪魁禍首，她今天心情大好，也就慣著他了。
“你為什麼不讓本王繼續追究呂中？”夾了一筷子菜送到她唇邊，瀟疏玨淡擰著眉頭問。
鳳雪汐將那筷子菜吃進肚裏，才慢條斯理的道：“你傻啊？康樂帝本就多疑，呂中雖然把呂芷蝶給推出來當了替死鬼，可他會信嗎？正是鷸蚌相爭的好戲，你湊什麼熱鬧？就讓他們先鬼打鬼去！”
這個道理瀟疏玨當然懂，想徹底把呂家給碾死，也不過是想遂了她的心願，現在她反倒沉得住氣了。
聞聲笑著拍了拍她的頭，“倒成本王不顧大局了？”
“你以為呢？”鳳雪汐皺了皺鼻子，白他一眼，“趁他們內訌，你正好安排瀟戰，他也得意的太久了，該適時給他點絆子了。”
嗯一聲，瀟疏玨沒再多說，愉快的用完了午膳，瀟疏玨便又去忙了。
最近都指揮使司和他的大軍頻繁衝突，雖然都是小範圍的戰鬥，可也傷了不少人。
鳳雪汐也準備去店裏轉轉，收購的貨物據說已經賣出去了一部分，但是還沒清倉，她正琢磨著，要不要讓店鋪重先開張。
剛收拾妥當，門外便傳來嘈雜的吵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