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季節,和煦的暖風卻硬是暖不化空氣中流淌的幽冷氣息。
夏子悠大不敬的話生生撕裂中年男人的心髒,痛苦的閉了閉眼,苦澀的開口:“我是沒用,連自己的子女都教不好。”
說罷,他站起身,深深的朝瀟疏玨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一眼,有祈求,有無助,有失望…更多的是痛苦。
“我的孽啊!”他低低的呢喃了一聲,步履蹣跚的向內院走去。
他的背影微微佝僂著,兩個肩膀無力的耷拉下去,整個人看上去失魂落魄。
“非月,開始吧。”瀟疏玨並未給他太多的關注,扭頭向隱在暗處的人吩咐。
非月從暗影中走出來,獰著臉狠瞪了一眼夏子悠,一記手刀狠狠的將他給劈暈了。
解蠱的過程很順利,當一隻血紅色的蜈蚣從夏子悠的耳朵裏爬出來後,非月輕吐了口氣,拿出一隻小瓶將蜈蚣給裝了進去。
“好了!”非月寶貝一般將小瓶藏進了袖口,嘴角扯著一抹陰險的笑。
注意到他那不懷好意的眼神,瀟疏玨挑了挑眉梢,“這蠱還有別的用途?”
非月幹笑了一聲,“哈,珩平王真是慧眼如炬。沒錯,是還有他用。”
他的眼睛裏迸射著邪惡的冷芒,瞥了一眼還處在昏厥中的夏子悠,嘲弄的勾唇。
“什麼用途?”瀟疏玨頗為有興趣,讓暗衛架起夏子悠,向珩平王府的方向踏步而去。
這邊的事情解決完了,他自然不會繼續在夏家多呆,率領眾人就往回返。
沉默了片刻,非月似笑非笑,“珩平王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瀟疏玨眉目一沉,好生大膽,竟敢和他講條件!
見他有發怒的趨勢,非月輕聲一笑,“珩平王也不必動怒,您和我們太子都是一心為了公主。我奉太子令保護公主,公主就是我效忠的第二個主子。護衛她的安全是我的職責,而我的問題正事關公主的安全,您不會吝於賜教吧?”
扯到鳳雪汐身上,瀟疏玨馬上轉變態度,輕哼了聲,“問!”
“當日我明明封了夏子悠的周身大穴,可是他的行動卻絲毫沒被限製,這是為什麼?”非月左思右想,也沒弄明白當天的事情,心裏別提多憋悶了。
太子交給他們兄弟唯一的任務就是護衛好公主的安全,可是太子前腳走,他們後腳就失職了。
幸而公主也不是尋常人,自保有餘,否則他們兄弟就是萬死都難辭其罪。
一想起此事,他們就萬分懊惱。
瀟疏玨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臉色很是難看,“移穴換位,此乃本王獨門秘法,傳授過他。”
非月一抱腕,笑言道:“原是如此!多謝王爺解惑。”
道完謝,他才給瀟疏玨解釋蠱的用途,“連心蠱有兩隻,女人體內的是雄蠱,男人體內的是雌蠱。兩蠱其中一隻如果遭遇危險,另一隻就會躁動,會讓人有剜心之痛。呂芷蝶敢如此害我家公主,我自然是要替公主回敬的。”
非月的長相十分俊秀,說這一番話時勾扯著唇角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十分張揚自得。
這長相原本讓瀟疏玨看著極不順眼,可奇異的是,在聽了這番話後他突然就覺得順眼了兩分。
沉穩的眉眼染上一縷滿意之色,淡淡開口:“那就讓你手裏那隻蠱隨時都感覺很危險!”
非月高挑起眉梢看向他,眼底充滿了讚賞,“珩平王果然是個殺伐果斷的人!”
眾所周知,呂芷蝶曾經做了他十幾年的未婚妻。
剛剛那番話,他也是心存試探,看看他會不會顧念多年的情分,出言阻止。
讓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會如此說,有魄力,不枉公主傾心他。
回到王府時已經是醜時末,鳳雪汐早就睡著了。
瀟疏玨上床後,她自然的偎進了他的懷裏,一條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睡顏踏實多了。
看她對自己如此依賴,瀟疏玨心裏脹的滿滿的,手臂一勾輕撫著她的後背,滿足的睡了過去。
五日後,鳳家一家果然被無罪釋放,滿朝文武或虛情假義或心有戚戚的上門恭賀,鳳府好好的熱鬧了一天。
當日下午,鳳道元便當眾宣布將鳳雪汐逐出鳳家,與她斷絕父女關係。
就連詐死的七姨娘他都沒放過,細數了多條罪狀,挖墳掘墓硬是從祖墳裏給鏟了出來,將腐爛的肉身給丟到了亂葬崗。
得知消息的時候,鳳雪汐隻覺好笑。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鳳雪玲為她提心吊膽,卻發現她根本沒當回事。
這強大的內心,自己是望塵莫及了。
“我為什麼笑不出來?”鳳雪汐單手托腮,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著桌麵,“演戲的是傻子,我這個看戲的是瘋子。他們不過是逼我現身罷了。”
她的傷總算是大好了,如今再不用包紮成粽子,雖然有些痂還沒完全脫落,但不影響活動了,一時有些高興的過了頭,連掩飾都忘了。
“七姨娘可還曝屍荒野著!”鳳雪玲語氣微澀,有些看不懂她了。
七姨娘停屍那天,大夫人言語挑釁就把她惹的大打出手,差點將大夫人給打死,任是誰都看得出來她對七姨娘十分敬重。
可是這人才去了五個月不到,她怎麼就如此不在意了呢?
曝屍荒野啊,想想都覺得可憐。
提起七姨娘,鳳雪汐的笑容冷下來,漂亮的水眸微微眯起,“人死如燈滅,誰又能看到身後事?活著的時候好好孝敬也就是了,那一具軀殼是埋是燒是曝屍又有什麼關係?”
那本來就不是七姨娘的屍身,不過是個死刑犯。
不過,她還真不能置那具死屍於不顧,否則這名聲可就真的毀盡了。
“說是這麼說,可那到底是你的親娘,總要讓她入土為安啊。”鳳雪玲輕咬著唇,為她的突然冷漠而暗暗不解。
鳳雪汐眯了眯眸,“自是要入土為安的。隻是要等到入夜,才好行動。大白天的去,不是等著別人來抓嗎?”
該做的樣子還是得做的,不是想釣她出來嗎?那就如他們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