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啊？”南風染不滿的吵嚷，“小沒良心的，都不說挽留兩句！”
鳳雪汐嘴角輕抽，拿過杯子也倒了杯水給自己，喝下兩口潤了喉才說道：“你都說清川亂了，我留你有用嗎？我若真留你，隻會讓你為難。”
她環看了一眼寬敞的房間，暗暗憋笑。
這間臥房已經是另換的了。
自那一日南風染在她床上躺了一會兒，瀟疏玨不隻將床給扔了，更是說什麼都不讓在那個房間住了。
矯情的說裏麵有陌生人的氣味，他聞了作嘔。
南風染情知她說的都對，隻是看她如此淡定從容，還是刺了心，覺得她沒將自己當回事。
心裏一不是滋味，臉上馬上也就表現了出來，不悅的沉哼一聲，“你又怎知我為難了？我看你分明是巴不得我離你遠遠的！”
氣嗆的一句話，暴露了他的內心。
人就是這樣，總想得到的多一點，再多一點。
以前鳳雪汐對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時候，他隻想著如何化解仇怨，讓她能認可自己。
可等到她認可了，他又覺得這樣還不夠，想讓她心裏時時惦念著他。
被瀟疏玨不時的歪挑斜怪已經訓練出來了，鳳雪汐都產生了抗性。
聞聲隻是樂不可支的道：“你是不是大狼狗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啊？歪三挑四簡直一個德性！”
調侃了一句，她就收斂了神色，嚴肅的道：“能再爭取兩天時間嗎？我要教你兩個保命的手段。”
她不想他在皇權爭奪戰中喪生，可眼下珩平也不太平，她更放不開瀟疏玨。
所以，她想教習他槍法。
南風染眼前一亮，所有的不快消散，薄唇一勾道：“這還差不多！看你如此舍不得，你哥我就再多留兩日，三日後動身！”
此時他還沒太在意她所說的保命手段，直到後來身涉險境，幾欲喪命，他才體會了她的良苦用心。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看他一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神情，鳳雪汐忍不住發笑，啐了聲道：“你就臭美吧！”
美嗎？
確實很美，南風染星眸之中染著的笑意，足以證明他很受用。
隻是，他心底還壓著兩個沉重的包袱，一個是清川的局勢，另一個就是行將就木的母後。
張了張唇，幾次欲言又止，終是不忍臨行之前破壞了溫情暖暖的氣氛，選擇了什麼都沒說。
“小汐兒，我這一走，還不知多久才能和你再見。但在你及笄之時，哥一定幫你辦一個盛大的及笄禮！”南風染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及笄禮？倒是聽說過！
聽聞及笄禮的規模，直接關係到一個女孩出嫁時的聘禮和嫁妝多少！
鳳雪汐倒是不在乎這些，但是對自己的出生日期還是頗感興趣的，不由問道：“我什麼時候及笄？”
“九月二十八！綠錦沒和你說過？”南風染疑惑的問。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親切的綠姨從他嘴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直呼其名。
這些變化，鳳雪汐覺察出來了，想問，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又怕問多了，扯出她在鳳家曾經的淒慘，反而會讓他對七姨娘生出更大的嫌隙。
她緩緩搖頭，著意解釋道：“我年歲小，她怕我嘴不嚴，走漏了風聲，招來殺身之禍。”
其實七姨娘的所有謊言，都因為一件事而被戳破。
那就是當初她懷孕產子之時，誰都不知道她是懷著一胎還是雙胎。
她當初既然能帶回去一個，就能帶回去兩個。
可是她卻隻帶走了自己，將元寧安排妥善，足以證明，她當初的確是用自己做擋箭牌的。
漸漸的，鳳雪汐也淡了對她的感情。
隻是這些年的相護之恩，她依然感念，所以心底終歸還是有一絲不忍，才對她屢屢維護。
南風染半信半疑，這段時間，他沒少讓人打探鳳雪汐之前在鳳府的生活，聽聞日子過的十分悲慘。
隻不過那些人又都說綠錦對鳳雪汐很保護，救她於生死邊緣，照顧的無微不至，所以他一直很猶豫，到底該如何界定綠錦這個人。
沉默了半晌，他才開口，“好了，不說她了。”
沉悶之中，他轉移了話題，星眸之中碎開笑痕，“最後這兩日，你得把時間全都留給我，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辭，否則我這個當哥的可是會不高興！”
“這是自然！”鳳雪汐答應的爽快，“我還得教你保命的手段呢！”
緩了下，她遲疑著問：“你此次是來聯姻的，回去還是孤身一人，清川那邊恐怕交待不下去吧？還有康樂帝那裏，你該怎麼講？”
這事往小了說，頂多就是沒有合適的人選，聯姻作廢。
可往大了說，就有勾結外敵之嫌。
特別是他賭局失敗，要互定協議，還要開設榷場，逗留的時間又太久，難免會被有心人詬病。
南風染不甚在意的道：“珩平皇帝將本太子看中的未婚妻都給弄丟了，還要我給他交待？至於清川…”
他語氣滯澀了下，淡漠的道：“總之已經亂了，不在乎更亂一些。”
這倒也是！
鳳雪汐沒再多糾結，用了清淡的晚膳，便將他送走了。
瀟疏玨回來時已經子時盡。
鳳雪汐細心的在臥室點著一盞照明的燭火，蠟淚滴在桌子上，落下數個紅點，像極了淚珠子。
床上的少女弓著身子背靠裏，被子搭在肩膀之下，一雙小手拳著，精致的粉臉白裏透紅，像顆可愛的小蘋果。
一看到那甜美的睡相，瀟疏玨淩厲的目光便溫柔下來，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彎下腰先在她額上親了親，這才去解外袍。
被這一驚動，鳳雪汐馬上轉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咕噥著問：“怎麼這麼晚？”
說著，她往裏靠了靠，讓出半張床的位置，支起上半身，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
瀟疏玨簡單洗漱了下，便鑽進了被窩，反手將她撈進懷裏，輕拍著她的背，“發現點情況，忙著處理，等急了？”
聽說有情況，鳳雪汐睡意漸消，“什麼情況？和皇帝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