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負責值守文德殿的宮女太監和侍衛全都被帶了上來。
一群人被康樂帝、珩平王以及南風染三雙寒光暴閃的眼睛盯視,所有人都被嚇的心肝亂顫,瑟瑟發抖的跪伏在地。
瀟疏玨邁著穩健的步伐步下高台,站到眾人麵前,聲音沉而冷:“你們是要本王挨個調查,還是自己主動站出來?”
人群靜悄悄,沒人說話,所有人都伏首在地,不敢抬頭。
“都不想說是嗎?那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他緩慢的踱著步,腳步的“嗒嗒”聲似乎能震顫人心,“被本王查出來,死的可就不隻是一個了。到時就是九族連誅,一個不留!”
眾人聽到那句九族連誅時,都不禁唏噓。
珩平王果然心狠手辣,珩平已經許久未曾出現九族連誅的刑罰了,最多就是三族。
停頓了半晌,依然沒人站出來,瀟疏玨俊美的側臉也越發寒沉,揚聲下令:“來人,給本王搜身!”
龍方馬上帶著珩平王府的暗衛走進門,未來得及搜身,一人已經哭著跪爬出來,“奴婢招認,請王爺手下留情,不要誅奴婢九族,嗚嗚嗚…”
那是一個身著碧青色掌事服的女人,年紀在二十六七歲,一爬出來就拚命的磕頭,直到磕的額上鮮血直流,都不敢停下。
“抬起頭來!”瀟疏玨冷聲命令。
女人抬起頭,圓圓的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一雙眸子流露著恐懼。
“你受何人指使?為何要擅改棋局?棋譜在哪?交出來!”瀟疏玨一連拋出三個問題。
女人顫抖著雙手將棋譜從懷裏掏出來,有問必答:“是呂大人讓奴婢做的,他答應給奴婢一筆銀子,說隻是想給鳳五小姐一個教訓,讓她日後不敢那麼囂張。”
龍方將棋譜接過來展開,舉到瀟疏玨和鳳雪汐麵前,待兩人點頭表示看完之後,又將棋譜展到南風染麵前。
棋譜上的棋局與桌上擺的那個殘局一般無二,確認無誤之後,瀟疏玨又問:“這殿裏好幾個呂大人,你指的是哪一個?”
女人懼怕的看了一眼呂俊明的方向,“是…是…是…”
“說!”帶著怒火的一聲吼,嚇的女人一哆嗦。
她吞了下口水,馬上痛快的說道:“是呂俊明呂大人。剛剛王爺發怒離開,呂大人悄悄將奴婢叫過去,吩咐奴婢趁亂擺下。”
“賤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陷害我?”呂俊明捂著左眼站起來,凶神惡煞的怒喝。
他額上的傷口還沒包紮,鮮血滴滴嗒嗒的往下淌,猙獰的麵孔被鮮血糊滿,看起來極為可怖。
瀟疏玨淡淡看過去一眼,冷肆的笑,“正因為無冤無仇,她的證言才更可信!”
“我不服!”呂俊明搖搖晃晃的衝過來,剩下的一隻眼睛陰鷙的盯住他的臉,伸手一指鳳雪汐,“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對呂家斬盡殺絕?就為了那個賤女…”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意外的是,這個巴掌不是出自瀟疏玨,也不是出自鳳雪汐,而是南風染。
男人眉間的朱砂痣再次被擠壓的凸起,襯著一張俊美無雙的容顏更加妖嬈邪魅。
他嫌棄的擦著手,滿眼的肅殺之氣,“證據確鑿,還敢抵賴!你壞本太子名聲,辱我清川國譽,破壞兩國交好,現在還想推卸責任?”
說著,南風染已經走回座位上坐好,冰冷的視線轉向康樂帝,“皇帝陛下,本太子帶著誠意來貴國聯姻,不想卻遭貴國佞臣如此陷害,險些辱我整個清川,還請皇帝陛下給本太子一個說法!”
他的態度十分強硬,甚至是咄咄逼人。
意外的是,瀟疏玨作為珩平的親王,竟然一言不發,甚至也將逼人的視線投向了康樂帝,壓迫感十足。
被人逼迫的滋味不好受!
尤其是身為天子之尊,康樂帝接收到兩道不善的視線,臉上有些掛不住。
銳利的眸子橫向呂俊明一眼,“你可還有辯解?”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呂俊明本就失血過多,腦子陣陣發昏,再被南風染狠抽了一巴掌,眼前直發黑,耳朵都嗡嗡作響,根本沒聽清他的話。
呂中一看情況不妙,馬上跪倒在地深叩頭,“聖上容稟,此事斷不可能是犬子所為!這名掌事與犬子素不相識,犬子就算再無頭腦,也不敢將這種殺頭的事情交給一個不明底細的人去做啊!求聖上明查,還犬子一個公道!”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再接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了。
呂中的話不無道理,殿上的眾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些人心裏那座天平已經開始向呂家傾斜。
珩平王針對呂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自退婚之後,這兩家人就從沒消停過。
更何況,以珩平王的手段,陷害呂家真的太容易了。
“誰說呂俊明和掌事素不相識?”驀然,鳳雪汐開口,“大家不妨看看,呂俊明腰際的荷包和掌事姑姑的香囊,這刺繡手法,走線的紋路,明顯出自同一人之手!”
呂俊明下意識的捂住了荷包,強辯道:“這荷包是我在坊間隨意買的,就算刺繡手法相同,難道就不能是在同一個鋪子裏買的?”
鳳雪汐噝噝冷笑,偏過頭隨意指了個宮女,“你們掌事姑姑叫什麼名字?”
被點到的宮女嚇了一跳,臉色慘白的回話:“回稟鳳五小姐,姑姑名叫如意。”
呂俊明用力揉搓著荷包,恨不得把那荷包給當場毀屍滅跡。
可沒等他揉上兩下,龍方就已經上前一步,將荷包給搶了過來,反手又從如意脖子上把香囊給拽了下來,轉身一同遞給了鳳雪汐。
鳳雪汐拿過一手拿著荷包,一手拿著香囊,散漫的笑,“君心明如月,妾情意綿綿!呂俊明,你還敢說你們兩個素不相識?要不要讓如意姑姑現場再繡一遍這十個字,來對照一下繡功?”
“嘶…”殿上一陣倒吸冷氣聲。
所有人都驚愕的看向麵帶譏誚的少女。
她的眼怎麼這麼毒?心怎麼這麼細?連這麼細微的事情都觀察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