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的炭爐燒的通紅,整個空間都被烤的暖哄哄的。
鳳雪汐窩在瀟疏玨懷裏,狡黠一笑,“聽說過溫水煮青蛙嗎?那種明知道沒有活路,卻又無能為力逃出深淵的感覺,才最讓人絕望。”
她的小臉兒上張揚著狠辣,卻一點都不討瀟疏玨的嫌,相反還讓他很自豪的挺起胸膛。
他一掃剛才的鬱卒,愛憐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本王就說,我家夫人什麼時候婦人之仁了,原來是別有深意!”
一聲夫人把鳳雪汐叫的臉色緋紅,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啐了一句:“不要臉,誰是你夫人!”
“本王說你是,你就是!”瀟疏玨得意的勾著唇,勾起她的下巴就是一個熱情如火的吻。
趕回鳳府時,還不到辰時二刻。
剛一進府門,鳳雪汐就被管事的給攔住,“五小姐,老爺讓你去他的書房。”
他語氣很差,態度傲慢,命令的意味十足。
很顯然,管事的是專門在這等她的,一雙精明的眸子審視著她,緊眯了起來。
他話音剛落,一道高大昂藏的身影便遮擋住陽光,在他眼前投下一道陰影。
瀟疏玨如一座巍峨的高山站在鳳雪汐身後,冷目一沉,看向管事,沒說話。
鳳雪汐也將打量的目光放到管事的身上,微彎了唇角,“大夫人可也在書房?”
管事的看見凶殘的珩平王,腿都打哆嗦,慌忙跪倒行禮,再無一絲一毫的傲氣。
瀟疏玨目光沉涼,看也沒看他一眼,“你們小姐在問你話,聽不見?”
他的嗓音很低沉,身上的威嚴不用刻意營造,就很具壓迫性。
在這肅冷的冬日中,再有這麼一座移動冰山靠近,壓的管事的氣都透不過來,不自覺的吞咽下一口唾沫,急忙回話:“夫人身體不適,還在休養。”
“還不把她一並叫去書房?什麼叫回報父母恩不懂嗎?陳氏這是藐視我皇家?”瀟疏玨目光冷銳如刀刮向他。
大帽子說扣就扣,鳳雪汐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抿著小嘴強忍笑意,看著管事的身子抖如風中落葉。
管事的應了一聲撒腿就往裏跑,好像背後有惡鬼在追著一般。
看著那道跑的比兔子還快的身影,鳳雪汐“噗嗤”一笑,“小哥哥,你慣會這麼嚇人的嗎?”
什麼都能和皇家扯上關係,他是真的很能扯!
一聲小哥哥叫的瀟疏玨身心舒坦,眉眼都含上了笑意,“本王從不嚇人!”
說著話,兩人已經漫步進鳳府,來往的下人見到鳳雪汐和珩平王走在一起,個個噤若寒蟬,連眼睛都不敢亂瞟,默默跪倒等著他們經過。
看著府上這些慣會拜高踩低的下人被嚇的瑟瑟發抖,鳳雪汐諷刺的勾著唇,“的確嚇的都不是人。”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鳳府的惡魔尤其多。
書房的門被推開時,鳳道元一個茶盞便砸了過來,“鳳雪汐,你好大的膽子!”
隨著一聲“放肆!”的暴喝,他也看清了門口的人,當即嚇的臉色慘白,魂不附體。
“珩…珩平王?”鳳道元顫著語調叫了聲,迅即跪倒,“下臣不知王爺駕臨,請王爺恕罪!”
他心中暗罵侍衛,都是一群死人嗎?
珩平王來了都不知道通報一聲!
殊不知,門口的家丁看到珩平王嚇的大氣都不敢喘,更別提通報了。
而他的貼身近衛金烏和金華都被他撒出去辦事了,根本沒在院子裏。
瀟疏玨冷酷的側顏完美的近乎天神,隻是玉顏雪沉,冷的讓人望而生畏。
“恕罪?”他抿了下性感的薄唇,渾身上下都透著危險氣息,“刺王殺駕,罪同謀逆,這一下本王若是躲避不及,豈非死於你手?”
他不依不饒,抬腳就踹在了鳳道元的胸口。
他的腳力很大,這一下直接將鳳道元給踹翻出去,捂著胸口悶咳了兩聲,險些吐血。
“下臣知罪,下臣知罪…”他一連聲的告罪,不敢做出半點反抗。
珩平王一怒天下皆驚,更何況剛剛那一茶杯是真的差點砸到他,這刺王的罪名他是逃不掉的。
隻是他就納悶兒了,他怎麼會又跟著鳳雪汐一起來鳳府!
瀟疏玨冷著臉走到上位坐下,怒氣不減,“你一聲知罪就能掩蓋你刺殺本王的事實嗎?”
無形的威脅排山倒海的壓向鳳道元,讓他額上冷汗四溢,磕頭如搗蒜,“王爺恕罪,下臣實在不知是您,隻以為是我那孽女。”
瀟疏玨自然知道他是衝的鳳雪汐,否則還不會如此震怒,聞聲噝噝冷笑:“本王的屬下又如何讓你下此毒手?你難道不知道她現在是整個珩平的救星嗎?沒有她,本王便沒有銀兩籌措糧草,你是存心想要邊疆的戰士餓死凍死嗎?”
這樣的罪名壓下來,鳳道元更是叫苦不迭,痛哭流涕的解釋:“老臣是一時情急,才會氣迷了心,並非有意針對她。”
“那你就說說,她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氣迷了心,要殺我國之救星!”瀟疏玨疾言厲色的質問。
他給鳳雪汐定位到一個高不可攀的身份,沉沉的壓在鳳道元的頭頂。
嗯,捧著自己的女人,他身心愉悅,麵上卻是不露聲色,依然怒沉著一張臉。
鳳雪汐都有點聽不下去了,暗暗臊的慌。
她怎麼就成了整個珩平的救星?
鳳道元急的直冒汗,“這…這…是…是…有人說,她昨日行為莽撞,差點搞砸了皇室的婚禮,下臣這才…這才怒責。”
明知道鳳雪霓就是為鳳雪汐所害,說不定這裏麵還有珩平王的手筆,可如此丟人到家的事,他萬不敢宣之於口。
他們既不挑明,他也隻能暗氣憋在心裏。
“父親,我怎麼就搞砸婚禮了?”鳳雪汐故作無辜的抬起巴掌大的小臉兒,“您膝下無子,我充當幼子背大姐出門,解您的燃眉之急。您不說獎勵我,怎麼反倒要怪責我?”
她最知道鳳道元的痛點,專門往他心窩子上捅刀子。
鳳道元氣哼一聲,又礙於瀟疏玨壓在上麵,隻能強壓下心火,違心的道:“昨日你大姐姐得了急病,為父隻以為你照顧的不盡心,許是錯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