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接近年關,鳳雪汐想著給七姨娘多裁製幾身衣裳。
又怕她過慣了緊省的日子,舍不得花錢,便讓多嬌陪著她去挑選衣料。
誰能想到,七姨娘會突然失蹤?
鳳雪汐忽地一下站起來,焦躁的問:“什麼時候的事?在哪失蹤的?是不是和你走散先回去了?”
多嬌急的都要哭出來了,“就下午的事!當時我和夫人正在綢緞莊挑選衣料。中間夫人說她內急,要去茅廁,我就在店裏等。可是一刻鍾還不見她出來,我就急了,去茅廁找。”
她換了口氣,又繼續說道:“然後店裏的夥計交給我一張紙條,說是夫人留下的,她早就從後門走了。嗚嗚嗚…主子,是我不好,沒看住夫人,你罰我吧!”
多嬌是真的哭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手上還捉著一張紙條。
聽到留了紙條,鳳雪汐的心一定,接過紙條低聲安撫:“你先別哭,這事不怪你!”
紙條上的內容很簡單:
汐兒吾兒:娘半生都困在鳳府,而今得了自由,想出去走走,萬勿掛念,也不必尋找。珩平王交給你的那塊玉佩你一定要收好,切記切記!
看完紙條,鳳雪汐腦子都是蒙的。
七姨娘到底在想什麼?
就算她要遊遍千山萬水,也不用避著她偷偷的走吧?
正一團亂麻的時候,瀟疏玨來了,表情嚴肅的拉住她的手向外走,“跟我走!”
鳳雪汐沉著眉頭,表情十分難看的甩著他的手,“我現在沒功夫陪你!我娘…”
話沒等說完,便被瀟疏玨強行打斷了,“本王都知道了,我就是要帶你去看你娘!”
“你知道?”鳳雪汐驚訝臉,“你怎麼會知道?”
“本王派了影子一直暗中保護你娘!”瀟疏玨邊走邊說。
兩句話的功夫,兩人已經到了門口。
店門前正是瀟疏玨那輛外表低調,內在奢華的馬車。
瀟疏玨把她抱上去,馬車便向北城門的方向飛馳。
“我娘出城了?”看著行進的方向,鳳雪汐皺緊了眉頭。
微點了下頭,瀟疏玨沉著臉道:“汐兒,不是我要離間你們母女,不過你娘是真的有問題。”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臉色,見她並無異常,悄悄鬆了口氣。
事到如今,鳳雪汐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七姨娘的行為實在太詭異,讓她想裝糊塗都裝不下去了。
沉吟了下,她揚起小臉,“影子都和你說了什麼?還有,我娘她去哪兒了?”
瀟疏玨順著她的長發,“你娘是跟著一個人走的。去了城外的元家莊。”
鳳雪汐努力回憶著和七姨娘相關的一切,猛然間想起七姨娘當初說的三件喜事!
其中有一件,就是說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
可後來詳細問她的時候,她眼神閃爍,隻說是遠房親戚。
當時她就感覺不太對勁,不過沒細究。
現在聽說七姨娘是跟著別人走的,她馬上覺出事情有異。
她遍尋原主的所有記憶,從沒聽到七姨娘有說起過她自身的事。
她就像是一個天外來客一樣,沒有來處,沒有父母,沒有親人,關於她的一切都是空白!
看她臉色凝重,瀟疏玨心疼的擁住她,“汐兒,無論發生任何事,本王都會在你身邊。你娘的事,我會派人去查,至少她人現在是安全的,這於你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嗎?”
鳳雪汐輕扯了下唇,“我沒事!不管我娘她隱瞞了一個什麼樣的驚天秘密,她都是我娘。養育之恩,保護之義,陪伴之情,她無愧母親兩個字。”
瀟疏玨沒再說話,隻是用一雙強健有力的手臂擁緊了她。
入夜的風很冷,他的胸膛卻很暖,隔著一層厚重的衣料,鳳雪汐似乎都感覺到了那股熱氣。
耳畔是他強勁有力的心跳,那富有節奏的“咚咚”聲,極能安定人心。
沉默良久,鳳雪汐撇一下嘴,望著馬車裏的那個小炭爐歎氣:“你說我見了她,該說些什麼?”
“你確定你要和她相見?”瀟疏玨輕拍著她的後背,語氣不讚成。
“……”鳳雪汐被難住了。
七姨娘既然不辭而別,很顯然就是不想讓她知道她心底的那個秘密。
那她到底是尊重七姨娘的隱私權好,還是不顧她意願求一個真相好?
這一糾結,就一直糾結到了元家莊。
元家莊是平城郊外一個富庶的小村,人口眾多,不亞於一個小鎮。
七姨娘跟去的那戶人家是這村上的大戶,裏外數進的院子,有不少的家丁仆人。
兩人的馬車就停在這戶人家的後門不遠處。
“爺,五小姐,這戶人家姓元,家裏就老兩口和一個獨子。他們家是做布匹生意的,今天正是元家收賬的日子。老兩口為了讓元寧早日熟悉家裏的生意,故而打發他帶著兩個賬房一起去城裏收賬。”影子從暗處跳出來回稟。
鳳雪汐點了點頭,輕聲問:“你看我娘和元寧或者那兩個賬房熟識嗎?他們互相怎麼稱呼?”
影子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道:“肯定不熟!七夫人也隻是稱元寧為小公子。”
“那他怎麼肯帶我娘回來?”鳳雪汐不解。
“七夫人故意撞倒了元寧,把他買的一件上等玉盞給碰碎了。元寧向七夫人討賠,七夫人謊稱沒銀子,願意入府做工抵賬,還說願簽賣身契。就這樣被元寧給帶回了家。”影子如實回。
“賣身契?”鳳雪汐眼睛都瞪圓了。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這個元寧或者元家人到底和七姨娘什麼關係?讓她寧可簽賣身契也要進這家的門?
影子點點頭,“是的!那老兩口倒是挺好說話的,聽聞此事隻說誰都有為難的時候,又非故意,不讓七夫人包賠了。可七夫人說…說…”
說到這,影子的眼神閃爍起來,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我娘說什麼?”鳳雪汐急不可待的問。
“七夫人說她是從外鄉過來投親的,結果親戚早已經離世。她在帝都無家可歸,又無依無靠,身上也沒錢,希望元家能給她個容身之所。她不要工錢,隻管三頓飽飯即可。”影子越說越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