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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無言,不過心裏同時冒出個疑問:難不成她還能現做出筆墨來不成?
鳳雪汐也不理會他們,折了幾個枯枝下來用火折子點燃,燒的差不多了,吹熄,兩頭就成了焦黑狀。
“汗巾和帕子你們都有吧?”她揚聲問。
眾人點頭,都紛紛找了出來。
鳳雪汐一個一個走過去,在每人拿出的帕子上刷刷刷開始書寫。
等做好一切,所有人的臉都扭曲起來,看著上麵那些曲裏拐彎的“塗鴉”個個一臉懵逼。
這什麼東西?怎麼像是道士畫的符?
饒是自負見多識廣的瀟疏玨也不由皺緊了眉頭,大手一勾她的腦袋,讓她麵向自己,“這什麼?驅鬼符嗎?”
噗一聲,鳳雪汐噴笑,橫他一眼,“這是我自創的文字!你隻需要記住這個是你的代碼。還有這三個字代表的是你名字的縮寫,你要記住讀音。以後碰麵先對口令,再對名字,錯一樣,可別怪我下手黑!”
文字?還自創?
眾人一陣唏噓,還可以這樣玩的?
瀟疏玨嘴角輕抽,低頭又看了一眼那些曲裏拐彎的小蝌蚪,感覺腦袋有點炸。
“會不會太麻煩?”
鳳雪汐挑挑眉,冷哼一聲:“怕麻煩啊?行,那從今天起,我就把你們所有人都當成假想敵,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宰一雙。”
她神色微惱的一把丟開絲帕,就著厚厚的積雪淨手。
見她惱了,瀟疏玨哭笑不得的去哄,“又沒說不同意,脾氣怎麼這麼壞?”
她一雙小手被冰冷的積雪凍的通紅,瀟疏玨忙將她拉起來,先將她手上的水跡擦幹,溫柔的攏在掌心取暖。
英朗的劍眉深深打結,“你見不得涼,怎麼能用雪淨手?”
幹熱的手掌包裹住鳳雪汐的雙手,很快便熱乎起來,似乎也驅散了她的慍意。
抬抬眼,剜了他一眼,“是你嫌麻煩的!當我願意勞心勞力管這閑事呢?我自己一個人不知道多自在!”
說實話,這些糟心的事,源頭都在他身上。
要說她心裏對他一點埋怨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聽出她話裏的不滿,瀟疏玨微微一怔,揉了揉眉心,清俊的臉孔有些不自然,“再累也得給本王堅持,不準退縮!”
一句話,兩人心照不宣。
鳳雪汐清清冷冷的笑,“走著看吧。”
事實上,她對這段感情還缺乏足夠的耐心和決心。
每當她要跨出那一步的時候,呂芷蝶三字個就像夢魘一般纏繞過來,將她束縛在原地,不願交心。
向來灑脫隨性的人,最不喜歡被約束,而此刻,她恰恰就像是被捆住了手腳。
瀟疏玨表情陰惻惻的,緊抿著唇始終沒吭聲,氣氛一時也凝滯下來。
時辰已過午時,眾人又累又餓,有人提議去打些獵物先充饑,再研究口令的事。
對此,沒人提出反對意見,瀟瑾和瀟疏玨各自挑了幾個身量不高的人去打獵物,其餘的人就近清理出一空地,撿拾了些幹柴生火。
剛剛還熱鬧非凡,自鳳雪汐那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一出來,似乎淨了場一般,遲遲再沒有人發聲。
特別是瀟疏玨,麵罩寒霜,隔著幾米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氣。
沒一會,火堆架了起來,鳳雪汐坐在跟前烤火,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瀟瑾湊過來開導她,“汐兒,其實你也不必過分擔憂。皇家獵場守衛森嚴,你的功夫也不弱,風輕語想無聲無息的除掉你再全身而退,沒那麼容易!”
剛剛她那番帶刺的話,看似是在指責瀟疏玨,可他又何嚐不在其中?
一般,江湖上的殺手幫派,隻要任務失敗,便會取消行動,極少會在傷筋斷骨後再卷土重來。
可風輕語不同。
他恨自己入骨,誓要摧毀他所在乎的一切。
而她,肯定會成為風輕語報複自己的新目標,不死不休。
鳳雪汐手拿著樹杈漫不經心的往火堆裏添柴,聞言滿眼嘲意的看過去,“守衛森嚴?那昨天那些人是怎麼進來的?”
瀟瑾差點被噎的背過氣去,臉頰迅速泛紅,訕訕的解釋:“那是意外!”
“嗬嗬…”鳳雪汐斜著眼角看他,“合著這意思我還中獎了,這樣的意外都能被我碰上,挺幸運!”
天,徹底被聊死了。
鳳雪汐不知怎麼了,突然變成了一隻刺蝟,誰說衝誰來,儼然一副懟天懟地懟空氣的架式。
瀟瑾被懟的沒脾氣,訕訕的低下頭,沒再多說。
瀟疏玨在沉默了良久之後,終於開口了,“你這是在和我堵氣?”
鳳雪汐嗤笑,“我為什麼要和你堵氣?你做錯什麼了,值得我堵氣?”
她是心煩,從昨日起這腦子就沒靜下來過。
早上夏家和鳳家起衝突,衝的是她。
呂家夏家昨日要殺的人,是她。
風輕語蓄勢待發,想幹掉的人還是她。
大皇子與她積怨甚深,也想殺她。
而這一切,都或多或少與瀟疏玨脫不了關係。
她真不知道,這樣的感情她談來做什麼?
狐狸還沒打著,先給自己惹了一身騷。
瀟疏玨喉嚨一哽,“你就是在堵氣!”
“隨便你怎麼想!”鳳雪汐沒有談性,頭撇向了一邊,側臉貼在膝蓋上,目光迷離的盯著火堆。
“哎…”瀟疏玨長長的一聲歎息,順著她吊在身後的馬尾,當著瀟瑾的麵,他終是沒多說什麼。
鳳雪汐甩了甩頭發,忽然出聲:“我要下山!”
“?”瀟疏玨一驚,“為什麼要下山?”
“想我娘,想團子!”鳳雪汐的回答很簡潔。
人在孤立無援的時候,總是會倍加思念親人,此時的她就是如此。
她感覺很疲憊,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累了。
瀟疏玨瞳孔中幽光爆閃,呼吸漸沉,“你想把殺手也帶到你娘身邊去嗎?”
鳳雪汐冷笑,“我難道還在這皇家獵場呆一輩子?難不成抓不住風輕語,我還一輩子不見我娘?躲得了這場追殺,還會有下一場,我是不是永遠都要躲躲藏藏的過日子?”
她的火氣讓瀟疏玨感覺來的莫名奇妙,眸光微暗,聲音也不覺揚高了,“你到底鬧什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