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處鑽出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大皇子瀟瑜。
他手上拿著弓,正一臉興奮的追著受驚的野兔,腰上的箭袋已經空了一半。
看到馬上端坐的兩人時,他詫異了下,“皇叔?”
瀟疏玨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便目不斜視的從人群中穿過,“繼續吧。”
鳳雪汐瞥向緊隨在瀟瑜身後的女人,微微一笑,“加油哦,大姐,我看好你!”
鳳雪霓也像模像樣的拿了一張弓,精致的妝容將臉上那兩道淺疤完美遮掩住,膚色看起來異常的白皙滑膩。
她染著喜悅的美眸在看到鳳雪汐的刹那,立即陰沉下來,眼神如毒蛇一般纏繞過來,“我也看好你!”
覷了下已經拉開距離的瀟疏玨,她諷刺一笑,“五妹妹,人得要點臉,別總往不屬於自己的男人身上貼,不是什麼下賤貨色都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的。”
她的語氣尖酸刻薄,出口的話更像是鋒利的刀子,極盡羞辱。
鳳雪汐慢慢轉過眼,眼神有意無意的落在瀟瑜身上,意味深長的笑,“那大姐可得守護好自己的男人,我這人別的不好,就好搶人家東西,而且還專門搶別人的心愛之物!”
“你不要臉!”鳳雪霓當即吼了出來,拽著弓的手死緊,骨節都泛了白。
她憤怒的盯著鳳雪汐,眼神化成了刀子,瘋狂的剜肉剔骨,“小賤人,你別得意的太早!等著吧,呂芷蝶和呂家不會放過你的,我會看著他們把你撕碎了!”
後麵一句,她聲音壓的極低,似是怕被別人看到她惡毒的一麵,扭曲的麵龐竟然堆出拙劣的笑。
連她都得到風聲了?鳳雪汐眉一蹙,臉色不是很好看。
深深的凝了她一眼,輕聲:“你倒是要臉,就不知道大皇子得知你非完璧,會不會也這麼覺得!”
鳳雪霓的臉立即變得慘白,驚懼的眼神掩飾不及,被她抓了個正著。
“放心,我沒興趣揭發你!”鳳雪汐高傲的扭過頭,催馬向前,“但你也好自為之!”
非她慈心,而是她深知利害。
陳家未倒之前,鳳道元不會拋舍大夫人。
同理,隻要鳳道元一日不下台,大皇子都不會舍棄鳳雪霓,這是利益的驅使。
人走後,瀟瑜陰沉著臉問:“你有什麼把柄抓在她的手裏?”
別的話他沒太聽清,但最後一句他聽清了。
揭發?這個詞暗含的意思可就多了,他不得不為前程考慮。
鳳雪霓眼神閃爍,略撇開臉,“哪有?瑜哥哥,汐兒跟我鬧著玩的!”
她好怕,能言善道的母親沒有來,現在她就像是落入敵營的俘虜,稍有不慎,就是滅頂之災。
“鬧著玩?鳳雪霓,你當本皇子是傻子?”瀟瑜突然厲喝,冷光迸射的眼狠狠的剜著她。
鳳雪霓被這一聲嚇的魂飛魄散,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哭泣:“瑜哥哥,她想搶走你啊!什麼惡事做不出來?我不想失去你!瑜哥哥,我好愛你,沒有你,我會死的,嗚嗚…”
語無倫次的解釋,奇跡般的產生了效果。
瀟瑜冷厲的臉龐微緩,慢慢卸下身上的戾氣,憐惜的抱住她打顫的身體,“放心,不會的!本皇子現在隻想她死!”
疑慮打消,瀟瑜男人的自信心也極度爆棚,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她活不出這個獵場!”
月升日落,仿佛隻在一瞬間。
天邊的最後一抹夕陽落下去,除了喜歡刺激的人,所有人都歸了營。
狩獵的半個月屬於自由活動,回營與否都由自己決定。
想要多獵者,隻要帶足了裝備,完全可以在林中露營。
皇家獵場綿延數百裏,密林深處的天鏡泉蒸騰著熱氣。
鳳雪汐拈了一根枯草在嘴裏,看了看天色,“不回去?”
別的隊伍還有情可緣,以狩獵為主。
可他們這支純觀光的隊伍,要是也不回去,康樂帝怕是要怪罪。
她痞氣的一麵展露出來,瀟疏玨一愣,抽出那根枯草叼進自己的嘴裏,“回去會有很多麻煩!”
看著那支被輕咬的草棍,鳳雪汐白皙的臉龐染上一縷霞色。
她極盡忽略掉那股曖昧感,一本正經的問:“因為我嗎?”
瞥她一眼,瀟疏玨仰躺在泉邊的大石上,“本王從不覺得你是麻煩!”
心一軟,鳳雪汐挨著她躺下。
身下的大石因為溫泉常年的熏染,熱哄哄的,躺上去格外舒服。
側過身,她支起手肘麵向他,“那你怕什麼麻煩?”
似是有難言之隱一般,瀟疏玨幾次欲言又止,“別管,你隻要快快樂樂的跟在本王身邊就夠了。”
他的大手蓋過來,輕捋著她順滑的長發,最後眉間一點,微微一笑,“真好!”
溫柔的神態刺激的鳳雪汐渾身一震,勾下他的大手包裹進掌心,“不是因為我,就是因為旁的了。讓本山人算一算。”
她裝模作樣的掐著手指,“噗嗤”一笑,然後馬上收緊臉色,一本正經的道:“施主天庭飽滿…”
芭啦芭啦一大堆,她忽然正色,“他們想對付的是我,你不好出麵。別去與他們談了,我自有辦法應付。”
瀟疏玨狠瞥她一眼,伸出大手蓋住她的臉,沒說話。
“那…要不我藏在這邊,等狩獵結束再出去?”眼前一黑,鳳雪汐也沒急著拉下他的手,笑著建議。
“本王的女人要躲躲藏藏?”瀟疏玨怒聲,很快眸光又軟下去,“我不想你受任何委屈!”
鳳雪汐微微一笑,老氣橫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年青了吧?敢拚敢幹是好事,但是也得審時度勢!”
其實她何嚐又不委屈?
曾經光芒萬丈的特種兵少帥,一夕之間成了見不得光的老鼠!
這種落差沒幾個人能接受。
可她體諒他!
所以有些委屈,她願意受。
“審什麼時?度什麼勢?若不是顧忌你…”瀟疏玨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似是失言一般迅疾撇開眼,輕咳了一聲。
“胡思亂想些什麼?本王早就安排好了,你乖乖聽話就是。”他的話題轉移的並不高明,甚至是有些生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