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就當本王戰死殺場了

七年戎馬,十五年的等待,對於一個女子來講,是極不容易的。

駐守邊疆的七年,瀟疏玨提出過三次退婚,但都被康樂帝駁回了。

原因無它,呂家也好,夏家也罷,都與瀟疏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維係著這層關係,才能對遠在邊疆的他起到牽製作用。

瀟疏玨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從來都是聽召不聽宣,直到三年前,他根基穩固,才回歸帝都。

而這時,康樂帝卻一改常態,反倒對兩人的婚事不提不念,就好像沒那回事一般。

夏老侯爺作為瀟疏玨唯一的長輩,曾兩次進言讓二人完婚,卻都被康樂帝以各種借口給回絕了。

婚事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現在,呂芷蝶待字閨中,而今已經年逾十八。

呂家不是沒有怨言,可阻撓此事的是皇上,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能寄希望於瀟疏玨。

可瀟疏玨態度冷淡,對完婚之事根本不上心,這讓身為人父的呂中極為不滿。

所以上次宮宴之後,康樂帝一提出解除兩人之間的婚約,他便爽快的一口應下。

呂芷蝶的執著讓瀟疏玨的內心微起波瀾,沉吟了片刻:“小蝶,你是個好姑娘,本王…”

他遲疑了,劍眉皺成了川字,“本王耽擱了你太久,日後你嫁人,本王定十裏紅妝相送。”

委婉的拒絕,讓呂芷蝶瞬間淚目,她緊咬下唇不停的搖著頭,“不…不…不不不,疏哥哥,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從始至終,我要的隻有你一個!”

她的情緒很激動,胸口急劇起伏著,呼吸也變得不暢,晶瑩的淚滑下臉龐,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就像她此時的心,被刺的千瘡百孔。

“你就當本王戰死殺場了!”瀟疏玨緊皺著眉,極力忽視掉她的不對,冷硬的別開雙眼。

“你好殘忍!”呂芷蝶衝動的撲過來,一把捂住他的唇,“怎麼可以這麼詛咒自己?我…我不…”

瀟疏玨正欲避開,她已經軟倒,他下意識的托住她的腰身,“小蝶?”

身姿柔弱的少女緊緊依在他的懷裏,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人卻已經昏厥過去。

伺候的丫鬟婆子驚成一團,找人的找人,幫忙的幫忙,剛剛沉寂下來的皇家獵場,再次人聲鼎沸。

瀟疏玨眉目一沉,“亂什麼?去,找一副攆乘過來,把你們小姐先抬回去。”

呂芷蝶並不重,可她歪倒在自己懷裏,卻讓他感覺身上壓了一塊巨石,而他的潔癖更是在此時爆發,強忍著沒將她給摔出去。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一張巧笑嫣然的臉龐——鳳雪汐。

“王爺,這裏距離營地不遠,小姐身子骨弱,實在耽擱不起,能否請您將我們小姐先抱回去?”呂芷蝶的近身丫鬟哭的淚眼模糊。

瀟疏玨的眉目越發深冷,隨手指了一個粗壯的婆子,“你,過來把她背回去!”

丫鬟的哭聲一滯,張開模糊的淚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下令的男人。

他眼神中聚著懾人的冷光,和他的神色一樣冷。

從他的臉上,她找不出任何憐惜之情。

而他的態度,更像是急於脫身,好像她們小姐身上,有什麼髒東西一般。

那個粗壯的婆子不敢違令,顫顫的走過來,一把將呂芷蝶背起來,小跑著就向營地走去。

瀟疏玨俊朗的眉,在呂芷蝶脫離開之後才微微舒展一些,然後動作麻利的解下外袍,拋給一旁的占夜,“拿去燒了!”

他的嫌棄表現的實在太過明顯,以至於讓那個丫鬟怒氣上頭,哭著喊:“王爺,你太過分了!”

然後不等瀟疏玨回神,便一溜小跑的跟上了婆子,護衛著呂芷蝶拐進了後營。

占夜拿著那件外袍也是一陣風中淩亂,暗道:主子,你這麼嫌棄一個對你深情一片的姑娘,真的好嗎?

想想這事,如果換成是鳳家那位小姐,估計他早馬不停蹄的把人給抱走了。

他倆眼望著天,暗暗為呂芷蝶掬上一把同情的眼淚。

瀟疏玨此時卻像渾身長虱子了一般,左右臂換著抬起湊到鼻尖輕嗅,然後眉頭越皺越緊,提起輕功,飛身回了院落。

連燒熱水的時間他都等不了,直接洗了個冷水澡。

沐浴過後,他才感覺好了一點,整裝完畢,他直奔瀟瑾的院落。

門被踹開時,瀟瑾和鳳雪汐正在屋裏下棋。

溫暖如春的內室,不時傳來兩聲棋子落在玉盤上的輕響。

文臣武官要伴著聖駕午時後出發,此時皇家獵場除了朝臣子女,便隻有負責此次圍獵的幾個武將在。

三皇子和四皇子在朝中未掛職,所以也提前來了。

營地的分配情況都有專人負責,可名單上,並沒有鳳雪汐的住處,她隻能暫時窩在瀟瑾這裏下棋打發時間。

“皇叔?”瀟瑾抬頭,詫異的看向他。

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陪著他的未婚妻嗎?怎麼會跑來他這裏?

鳳雪汐煙霧般的眉輕蹙了下,便斂了眸,專心致誌的看著棋盤,仿佛沒看到瀟疏玨進來一般。

瀟疏玨鳳眸虛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鳳雪汐,“小蝶病勢頹危,禦醫還未上山,皇侄醫術勝過國醫聖手,還不過去診看?”

瀟瑾諷笑,審視著他:“皇叔的醫術舉世聞名,況呂小姐是皇叔的未過門的王妃,就是診看,也該是皇叔親往,怎麼要勞動侄兒?”

瀟疏玨冷冷一勾唇,“本王日理萬積,怎像你無官職,一身清閑?讓你去便去!哪兒那麼多廢話?”

“皇叔難道沒看到侄兒也在忙?”瀟瑾落了一子下去,不買他的賬。

“瀟瑾!”瀟疏玨怒聲:“人命關天,你身負盛名,難不成要草菅人命?”

“呂小姐是皇叔的妻子,皇叔都不怕草菅人命,我怕什麼?”瀟瑾不鹹不淡的回,然後眼光看向正對麵的鳳雪汐,綻開一縷溫笑,“汐兒,該你了。”

鳳雪汐執著黑子,卻遲遲落不下去,沉斂的眸閃過一抹憂思。

“呯”一聲巨響。

瀟疏玨怒意盎然的一把掀了棋盤,語氣卻十分平靜,“現在不忙了,可以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