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氣溫更低,冷風吹到臉上如刀刮的一般,但都不如夏子悠神補刀的這一句讓人來的通體生寒。
鳳雪汐神色微冷,卻依然保持著大方得體的微笑:“是不是絕配,這得夏大人去問珩平王,也就是您的小舅舅!不過——”
她眼眸一立,伸手一指他的鼻尖:“夏大人如此抵毀我一個閨閣女兒,是何居心?”
夏子悠被她突然凜然的氣勢嚇了一跳,眼瞳微縮,“是抵毀嗎?孤男寡女,相伴而行。我小舅母就從不會如此,她懂得分寸!”
刺耳難聽的話說出來,他好像也消了一口心頭氣,隻是臉色依然不太好看。
瀟瑾雷霆震怒,狠戾的望向他,“夏禦正,皇室的閑話也是你能說的?夏侯爺難道就是這麼教育子孫後代?”
鳳雪汐勾了勾他的手臂,莞爾一笑:“夏大人,你好放浪不羈啊。既是如此,你何不罔顧倫常,將你小舅母奪為己有?這樣也不必操心你的小舅舅是否被人勾走,傷害了你小舅母。”
好話不會好說,她也就不用好話答對他了。
看得出來,這個夏子悠對呂芷蝶有一種朦朧的好感,可他有什麼權力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來指責她?
“鳳雪汐!你無恥!”被窺破心事的夏子悠整個人處於暴走狀態,怒橫著一雙眼,“就憑你汙蔑本大人,本大人便可將你下獄!”
“夏禦正,你好大的膽子!”瀟瑾接口,森然一笑:“你汙蔑本皇子,本皇子是不是可以將你斬首?”
夏子悠脖子一縮,突然意識到自己此刻對上的不止是鳳雪汐一個,還有一個三皇子。
他不敢和他淩厲的視線接觸,默默的扭過頭,“我說的是鳳雪汐,並不與三皇子相幹。”
牽強的解釋馬上讓鳳雪汐火冒三丈,緊走兩步到他麵前,森森一笑:“夏大人,你好無辜啊!辱了臣女的名聲就不算侮辱,三皇子校驗,您就可以說是隻針對我!那好,我問你,我到底哪裏告罪了夏大人,讓夏大人對我不依不饒?”
夏子悠眼神輕閃,高傲的道:“行得正,坐得端!你若不是行為不儉,本大人也不會言出無狀,得罪了三皇子!”
他振振有詞,卻讓鳳雪汐輕笑出聲:“原來夏大人也不過是趨炎附勢的小人,三皇子你不敢得罪,於是我就成了你的撒氣筒!”
“夏子悠!”鳳雪汐厲喝了一聲,勃然大怒:“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有火?有火也別衝老子發!”
實際上,她今天的心氣也不順,特別是呂芷蝶出現之後,幾乎可以用惡劣來形容。
“你?”夏子悠被她吼的臉色鐵青,也不知衝了哪根筋,就高高揚起了手,隻是巴掌沒落下,自己就先弱了勢,高高舉著的手,成了笑話。
在他舉起手的瞬間,瀟瑾便如護犢子的老母雞一般擋在了鳳雪汐跟前,怒意猙然,“夏子悠,你敢!”
當著他的麵就想動手,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裏!
夏子悠怔愣了片刻,手訕訕的摸向自己的腦袋,“三皇子,我就是頭癢了,騷個癢也不行嗎?”
瀟瑾桃花眸深邃,冷冷一笑:“行,怎麼不行?隻是在本皇子麵前失儀也便罷了,別哪日失儀到聖駕麵前,我怕夏禦正不好收場啊!”
他不陰不陽的說完,便蠻橫的撞開他,“汐兒,我們走!”
“鳳雪汐!你不準走!”夏子悠衝出而出,一把拽住鳳雪汐的手臂,“我有話要和你說!”
他態度強硬,換來的是鳳雪汐冷漠的甩開他的手,“我沒話和夏大人說!”
她緊跟著瀟瑾步進一間小院。
這裏距離瀟疏玨停車的那個院子已經很遠了,兩個小院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隻是這間院子還沒到最邊上。
旁邊還矗立著幾個獨棟的院落,上麵分別標注著鳴、夏、呂、楊四個大字。
稍一咂摸,鳳雪汐便明白了,能與皇家並駕的,除了三大世家不做他想。
小院的門,當著夏子悠的麵被關好,瀟瑾突然駐足,扭回頭衝他惡劣一笑:“龍九,將院落的門看好,別什麼閑雜人等都放進來!”
暗處閃出一道身影,“是,屬下遵令,一定連隻蒼蠅都不放進去!”
直到房門也關好,夏子悠才扭曲著臉龐甩袖而走。
人群散去後,瀟疏玨眼光一掃,便發現鳳雪汐的身影飄然遠去,瀟瑾隨後便追了過去
他的臉頓時鐵青,骨節捏的劈啪作響。
這時,呂芷蝶走了過來,漂亮的杏眸中淚光閃閃,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袖,“疏哥哥…”
她弱弱的叫了聲,然後伸手一指被婆子背起來的鳳雪菲,悲憫的說:“她好可憐!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而今也受到了懲罰,疏哥哥不若賜她些靈藥吧。”
瀟疏玨一皺眉,不著痕跡的避開她的手,錯開了一步。
他並不接她的話,而是向她身後的丫鬟婆子吩咐:“你們小姐身子骨弱,扶好她!”
丫鬟自是不敢違背他的命令,上前一步扶住呂芷蝶,“是。”
兩番靠近被拒絕,呂芷蝶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空掉的雙手僵在半空好久,才訕訕的搭在丫鬟手上。
調整了半晌,她才展顏一笑,“那位小姐怎麼惹到了疏哥哥,動了這麼大的怒?”
她心底惴惴不安,語出試探。
瀟疏玨腦子裏一直回蕩著鳳雪汐和瀟瑾相伴而去的身影,俊美的臉龐冷若沉霜,聽到問話有些心不在焉。
“公事。”他冷冰冰的回了兩個字。
呂芷蝶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卻強顏歡笑,“既是公事,小蝶就不多問了。疏哥哥,有句話,小蝶想對你說。”
瀟疏玨抬眼,不冷不熱的看向她,“如果還是婚約的事,就不必談了。”
“為什麼?”呂芷蝶聲音微微揚高,不可思議的望著他,“疏哥哥,這麼多年,小蝶對你的心思,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情緒激動,她有些氣喘,輕咳了一聲,又繼續道:“無論聖上如何為難,小蝶都願意等你,我呂家永遠站在你的背後。此生——我非君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