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五穀之物,成了兩人之間的不傳之秘,臊的鳳雪汐麵紅如血。
輕咳了一聲,她不自在的哼了哼,便低頭開始重新加熱肉串。
被轟走的廚師小二重又歸位,有條不紊打著下手。
不到半個時辰,原本門可羅雀的快意閣人滿為患。
好在空間夠大,足夠所有京官“歡聚一堂”。
各自為政的朝臣們見了麵,熱絡的寒暄,場麵話說夠之後,便三五成群的紮堆一處,暗暗猜度快意閣幕後老板。
鳳雪汐臉色時陰時陽,不時抬眼看向始作俑者的瀟疏玨,沒好氣的瞪上兩眼,責備之意很明顯。
瀟疏玨雲淡風輕的笑,看向她的目光帶上一絲溫軟。
人都到齊時,坐在二樓憑欄的瀟疏玨左手拈著一杯不知名的果汁淺抿了一口,眉宇間微微舒展。
目光在樓下竊竊私語的眾人中橫掃了一圈,他正色道:“後日便是凜冬祭,我珩平一年一度的狩獵大賽。今日本王邀各位過來,無非兩件事。”
他一出聲,馬上聚焦了所有注意力,滿座的朝臣無不把目光投過來,靜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瀟疏玨的目光深邃,微微擰眉,“其一,皇兄有意借此機會,給未擬定下正妃的三位皇子擇秀賜婚。適齡女子不論嫡庶,皆在此列,諸位今日將府中適齡女眷列下清單,呈給本王。”
他公事公辦的態度讓在場的眾人稍稍打消了猜測,忙揖首稱諾。
躲在影壁後麵的鳳雪汐緊張的神經漸漸鬆懈下來。
這個開業典禮可謂轟轟烈烈了,瀟疏玨要是沒有個絕佳的借口,恐怕日後她這個小店要惹人矚目了。
隻是…
沒等她繼續深想,瀟疏玨已經再次開口:“其二,此次狩獵還有一個目標,就是為我珩平選賢良之士。我珩平是從馬背上得的天下,文治武功缺一不可。你們都是我朝中流砥柱,子女自然也不會平庸。”
他稍頓了一下,犀利的眸子在眾人中逡巡了一圈,“所以,本王希望諸位舉賢不避親,凡年齡在十二歲以上的朝臣公子,在朝無公爵名位的,都要參加。”
什麼?
十二歲以上的就都要參加?
他說完這一句,滿堂嘩然,更有甚者,已經激動的站了起來。
“王爺,會不會太稚幼了?十二歲,還是個孩子啊。”
“是啊,王爺。獵場上刀箭無眼,猛獸無情,這萬一傷著碰著,可怎生是好?”
“王爺,不若從弱冠之齡截取吧?”
“王爺,犬子體弱多病,還不曾習武,可否通融通融?”
“……”
七嘴八舌的討論炸開了鍋,瀟疏玨卻悠閑的坐在太師椅上,淺飲著果汁,神色冷漠。
鳳雪汐眨了眨眼,神思飄的有點遠。
珩平是舉孝廉製度與科舉製度並存的階級社會,隻不過舉孝廉製已經不那麼隨興了,被舉薦者大多為朝臣之子。
而平民百姓,想要入圍官場,隻能通過科舉這條路。
她在想,瀟疏玨此舉隻怕目的不單純。
這些朝臣最在意的就是子孫後代,他這一下,就相當於捏住了滿朝文武的咽喉命脈。
狩獵賽,說得好聽點是比賽,不好聽就是半個屠場。
想要在狩獵中無聲無息的除掉幾個人,太簡單了。
耳邊漸漸清靜下來,她的神遊也收了回來,透過影壁上留著的窺孔,她看到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
瀟疏玨叉著雙腿坐在太師椅上,一手輕拈著琉璃盞,一肘支在扶手上,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格外的好看。
男人似背後長眼了一般,突然回眸,透過那細小的窺孔,直直望進她的眼裏,綻開一縷促狹的幽光。
“嗯?偷窺本王?”密語傳音擠進了耳朵裏。
被抓個正著,鳳雪汐巴掌大的小臉瞬間感覺一陣熱燙,不過她並沒收回視線,反而迎上他的眸,然後大大的賞了他一個白眼。
隔著一道影壁,也許是朦朧的感覺太刺激,也許是他的視線太魅惑,她突然就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瀟疏玨輕挑起眉梢,“媚眼拋的不錯,這是在勾引本王嗎?”
鳳雪汐:“……”
瀟疏玨逗弄的差不多了,收回眼光,起身雙臂支在憑欄上,鋒利如刀的目光在樓下掃了一圈。
“鬧夠了?”低沉壓抑的聲線帶著十足的威懾力襲擊著眾人的耳朵。
朝臣們由一開始的精神煥發,在聽過稚子幼兒要被推上“戰場”後,變得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沒人敢去接珩平王的話,他就有這樣的氣場,隻是站在那裏,就足以讓人心驚膽顫。
“本王十歲從軍,不是稚齡?”瀟疏玨斜視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大臣。
“戰場刀光血影,不比皇家獵場危險百倍?”他目光一一掃過去。
“慈母多敗兒,十二歲,不是兩歲,難道我珩平朝臣之子,長至十二歲還沒斷奶?”
“體弱多病,不是更該習武強身?”
“還有疑義嗎?”瀟疏玨沉沉一句壓上來。
“王爺乃戰神轉世,豈是臣等小兒能夠比肩的?還請王爺收回成命!”一個身材瘦小的老者站了出來,痛心疾首的跪倒請求。
聽聲音有些熟悉,鳳雪汐從窺孔中看過去。
老者一頭花白的頭發,身子佝僂著,頭埋在地上,屁股蹶的老高。
從他官帽的花翅上,看出是個二品文官。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腦海中隱隱約約浮現個人影。
是太史陳文從,大夫人的親生父親!
大夫人娘家有七個子侄,最小的剛剛十二歲,聽聞這個孫子最得陳文從歡心,寵的跟個小皇帝一樣。
難怪他會著急!
瀟疏玨目光涼沉的看向他,“無稽之談,你見過神?哪一個將軍不是從千軍萬馬中錘煉出來的?沒有流血流汗,何來的戰神?”
馬屁拍到馬腿上,陳文從四脖子汗流,“可王爺您是天之驕子,自幼便天賦異稟,如何是臣等的犬子能效仿的?”
為了孫輩,他硬著頭皮力爭。
身後有一隻手輕戳了下他的腿側,正是鳳道元。
他的眼神忽上忽下,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再多說。
瀟疏玨的臉色已經烏雲壓頂,眼神中泛著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