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的一聲巨響,一陣強風吹開了大門,狂肆的冷風吹進來,卷起陣陣寒意,侵襲著室內的溫暖。
不知是被門的巨響驚到,還是被瀟疏玨駭然的神色嚇到,鳳雪汐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這樣的他,讓她不想麵對,人生第一次,她有了當逃兵的衝動,想要奪門而出。
“……你冷靜一點!”她強自鎮定。
瀟疏玨唇角微微上翹,“本王還不夠冷靜嗎?”
“你看看你的臉,已經扭曲成什麼樣了?”鳳雪汐心頭發怵,不想再激怒他。
瀟疏玨綻開個毫無溫度的冰冷笑容,大手從她的臉頰滑到唇瓣,輕輕摩挲著自說自話,“你還是不肯答應嗎?”
鳳雪汐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很想避開他的親密碰觸,可後無退路,她的背,已經抵在了櫃台上。
後仰的身體,彎到了極限。
雙手緊緊抵著他堅硬的胸膛,她皺緊了眉:“你先放開我,咱們慢慢談。”
瀟疏玨斜挑著劍眉,隻遲疑了不到一秒,便將她從櫃台邊緣給拉起來,到一旁落座。
“本王餓了。”他出其不意的轉移話題,讓鳳雪汐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怔然的看了他一會兒,“我讓廚師進來給你做吃的。”
她輕舒了口氣,手心已經沁上了一層細汗。
這句話簡直就是救命稻草,把她從無間地獄給拉了出來。
屁股還沒等離開椅子,肩膀便被瀟疏玨給按住了,“本王想吃你親手做的!”
他命令的理所當然,急轉的情緒打得鳳雪汐措手不及。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操作間,她嗯聲點頭,“好,那你等一下。”
她解下素錦披風掛在椅背上,轉身去了操作間。
一邊做東西,她一邊偷瞄著神色大起大落的瀟疏玨。
他麵向自己,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時而沉思,時而迷離,時而尖銳,時而火熱,讓她抓不住重點。
他的狀態很不對,好像瀕臨暴發的精神病人一樣,完全沒有理智。
不知道這幾天,他經曆了什麼,怎麼會突然像變了個人?
烤肉的香氣傳出來,鳳雪汐手腳麻利的翻轉著一大把羊肉串,打破了沉寂,“你的傷怎麼樣了?”
三天了,從那日分開,就再沒見過他,說不擔心,是假的。
偏莫憂一反常態,對他的傷情隻字片語都不提,也甚少和她說話。
“你關心?”瀟疏玨手肘桌案,托著側臉凝視她,眸光中有一抹淡淡的嘲弄。
鳳雪汐沉吟了片刻,悶聲悶氣的嗯一聲,“有沒有按時服藥?”
“死不了!”他冷淡的給了三個字,語氣中難掩賭氣。
“身體是自己的,永遠別為了任何人而傷害自身,不值。”鳳雪汐淺蹙眉頭,為這樣的他擔憂。
“值不值本王說了算!”瀟疏玨別扭的像個孩子,不耐的哼聲。
鳳雪汐:“……”
天,再次被聊死了,她緊抿著唇,不再多言。
沒一會兒,肉串便熟了,鳳雪汐用托盤盛著端出來,“你先吃著,蜜汁烤雞一會就好,我去給你取杯果汁。”
烤肉的香味勾人饞蟲,瀟疏玨懶洋洋的斜靠在椅背上,拿起一串,“酒。”
一個字表達了他的訴求,不要果汁。
鳳雪汐一皺眉,扭回頭,“你身上有傷,禁酒!”
她從大瓷瓶裏接了一杯檸檬水走回來,放到他麵前,“原本這烤肉都不該你吃的,有傷就要忌口。”
快意閣的創意就是快餐簡餐,所以並沒有鍋灶,無法烹飪其它食物。
瀟疏玨橫她一眼,優雅的進食,“傷的是本王,你急什麼?酒!”
他態度蠻橫,一點沒領她的情。
鳳雪汐臉拉下來,“本店不經營酒水!”
瀟疏玨斜她,然後慢悠悠的將視線轉向門口,“占夜,去沽酒!”
大門敞開著,一道人影晃過去,確係占夜無疑。
他腳步走的並不很快,像是有意在磨蹭。
鳳雪汐“騰”的站起來,“你給我站住!”
占夜果然停下腳步,微側過臉向門裏觀望,“五小姐有什麼吩咐?”
“本店規矩,外菜酒水禁入。想喝酒,把你們尊貴的爺請出去,本店不伺候!”鳳雪汐怒氣沉沉的走出來。
占夜再向裏望,隻見瀟疏玨的眸光暗了暗,幾不可見的揚了揚下巴。
緊接著,鳳雪汐背後便傳來他陰陽怪氣的挑釁,“你不是打開門做生意嗎?不是不會驅逐客人嗎?本王難道不是客?”
鳳雪汐扭回頭,“來到本店,就得按本店的規矩來!王爺治軍,難道沒有軍紀?”
“嗬…”瀟疏玨輕嗤一聲,“治軍是治軍,開店是開店,鐵打的軍紀,流水的店規,有可比性嗎?”
“不以規矩,不成方圓。萬事萬物,本質使然,都沒有區別。旁人不能撼動王爺的軍紀,王爺也不能破壞我的店規!”鳳雪汐麵色冷然。
“啪”一聲,瀟疏玨忽然雷霆大怒的摔了瓷碗,掌風一動將大門閉上,憤聲厲斥:“現在知道講本質了?為什麼你給本王講,本王聽得進去,本王同你說,你就聽不懂?”
他烏黑的俊臉如山雨欲來,邪肆的鳳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心一窒,鳳雪汐麵色青白交錯。
兜了一個大圈子,原是在這兒等著她,這巴掌,打得響亮,竟讓她無言以對。
“鳳五小姐腦筋如此清楚,推己及人的道理都不懂嗎?還是說,你的這些教條,都是扣給別人的,寬己苛人?”瀟疏玨邁著大長腿,幾步走到她跟前。
魔魅般的大手挑起她的下巴,兩人四目相對,攢動著火光的鳳眸暗沉一片。
他的指尖很涼,接觸到皮膚的那一刻,刺激的鳳雪汐臉上細細的絨毛都豎了起來,“嘶”——好冷。
她微微偏了下頭,神色略慌的移開眼,低歎了一聲:“為什麼一定是我呢?”
說到底,其實她是個很自我的人,不想背負沉重的枷鎖和罵名,所以對他莫名的曖昧退避三舍。
看到她神思恍惚的樣子,瀟疏玨忽然發笑,低沉、磁性,帶著一絲散漫的味道,“那為什麼一定不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