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能借你的肩膀給我靠靠嗎?

低調又不失雅致的房間,空氣漸漸被融融春色浸染。

瀟瑾的手上一空,卻並不覺得尷尬,“我和你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我們都一樣討厭權門的爾虞我詐,向往恬靜平淡的生活。”

平淡?利益?

鳳雪汐淡漠一笑,“你要真向往平淡的生活,天香樓從何而來?你說我們之間沒有利益衝突,你枉死了兩個手下,損失黃金萬兩,這些難道不是衝突?”

瀟瑾額頭滑下黑線,表情嚴肅的盯視她,“原來這就是你一直拒我於千裏之外的理由?”

如果可以,他真想為自己大喊三聲冤枉。

“我有嗎?”鳳雪汐啞然失笑。

貌似…好像…可能是有那麼一點。

從來到這個時代,她就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不止是他,除了七姨娘,她不願意與任何人有過多的接觸。

甚至…包括瀟疏玨,她都是能避則避。

她突然發現,自從來到這裏之後,她變成了離群索居的怪人,與所有人、事都格格不入。

“你有!”瀟瑾鄭重,“每次與你見麵,兩句話不到,你肯定會趕我走,要麼就撂個冷臉。”

他不知道她和皇叔走到了哪一步,也不知道平日裏她和皇叔是怎樣相處的。

總之,看多了她的冷臉,他感覺心裏很不平衡,也很失落。

“你說有便有吧。”鳳雪汐從善如流,並不過分解釋。

“那是不是今天我解釋清楚,你便會改變態度?”瀟瑾緊皺起眉。

鳳雪汐挑了挑細眉,失笑道:“我不明白,你是身份尊貴的皇子,為什麼非巴著我一個小庶女不放。”

難道是她太優秀了?優秀到已經能和太陽肩並肩,亮瞎了這個時代男人的鈦合金狗眼?

瀟瑾愣了下,然後諷刺的笑:“尊貴?尊貴的背後就是肮髒,就是權勢與物欲的汙穢場。我生在皇家,卻無一日不是活在刀尖上。知道我為什麼去遊學嗎?”

鳳雪汐哂然,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母妃是前丞相之女,皇爺爺殯天之後,父皇登基稱帝,肅清老臣。我外公就是被肅清的老臣之一。原本我母妃是父皇的正妃,該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瀟瑾的情緒有些激動,溫潤的眸子漸漸泛起水光。

鳳雪汐微眯起眼,輕移蓮步走到桌邊倒了兩盞熱茶,一杯送到了瀟瑾手裏,一邊自己捧著,“喝點熱茶暖暖身心吧。”

她語氣極輕淡,卻格外讓人安心。

瀟瑾瞥她一眼,激動的情緒漸漸平複,“為了籠絡朝臣,打壓皇爺爺遺留在朝的勢力,我父皇貶了我母妃的位份,封了高氏為皇後,我母妃成為四妃中地位最低的德妃。”

他的語氣很低沉,眸中有晦澀的光芒,“我十六歲那年,親眼看著太監用弓弦勒死了我母妃。乳娘和兩個暗衛死死捂著我的嘴,不讓我出去。”

呃?鳳雪汐皺眉,“德妃娘娘不是病逝的?”

世傳德妃娘娘溫婉善良,舉賢任能,當初新皇登基便自願屈居妃位,將皇後之位拱手讓給高側妃。

當然,這隻是世傳,她聽聞之後也隻是笑笑,並未相信。

隻是德妃的死,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當時德妃病歿,滿朝哀肅,行大葬足足七日。

為此,康樂帝和皇後還博得了一個情深意重的美名。

她一直以為,德妃是抑鬱而死,想不到,中間竟然還有這麼曲折的故事。

瀟瑾眼眶泛紅的搖了搖頭,“母妃雖然身子骨弱,但並無大疾,有我師父照應著,身體一日比一日好,怎麼可能會突然病歿?”

他這麼一說,鳳雪汐大體就能明白了。

皇後是現丞相之女,母家是康樂帝的四梁八柱。

皇後執掌六宮之後,又怕日後會被人詬病,索性除了德妃,這樣他的兒子才名正言順的是嫡長子。

她抬起頭,輕哼了聲,“恐怕皇後想除掉的不止是你母妃吧?要不是有那兩個暗衛和你的乳母,恐怕你也早就暴斃了。”

瀟瑾沉重的點了點頭,“難怪皇叔對你另眼相看。”

鳳雪汐不悅的皺了皺眉,“說你的事呢,你扯他幹什麼?”

瀟疏玨臨走時那個落寞的背影,在腦中揮之不去,讓她莫名的煩躁。

“好,不說他,說我!”瀟瑾見她變臉,忙斂了神繼續道:“你猜的沒錯,皇後本意是想除掉我們母子。可惜,暗衛趁亂將我送出宮,交給了我師父。”

“皇後這麼明目張膽的殘害宮妃皇嗣,皇上就不管?”鳳雪汐疑惑。

“如果說高氏是劊子手,我父皇就是她手中的刀,他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幫凶!”瀟瑾忽然全身都緊繃起來,溫和的眸子充斥著恨意。

“為什麼?”鳳雪汐迷惑了。

縱然德妃年老色衰,不得康樂帝喜歡,也不至於讓他殺人滅口吧?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個血脈至親——瀟瑾!

微微仰頭,瀟瑾深吸了口氣,“因為我母妃被構陷穢亂宮闈,與我師父有染!她是被潑了滿身髒水,以最恥辱的罪名含冤而死。”

“嘶”

鳳雪汐吸了口冷氣,她想起一部很火的電視劇《甄嬛傳》,這簡直就是那個的翻版啊。

隻不過這裏的德妃不是女主,沒有那麼強大的光環,所以,她死了。

“可笑吧?”瀟瑾慢慢緩了過來,神色也漸漸恢複正常,“更可笑的是,我那個好父皇根本連調查都沒有,便直接定了我母妃的罪,默認讓皇後處死了她。”

鳳雪汐沉默良久之後,突然綻開一抹笑,“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你現在要是哭出來,我保證不會笑你。”

從開始說起這段宮闈秘史,他的弦便繃的很緊,時而眼眶泛紅,時而怒目圓睜,她真怕他會把自己給講崩潰了。

她是孤兒,從小到大沒體會過親情的可貴,所以也Get不到他的傷悲,純粹是在當一個故事在聽。

瀟瑾從痛苦的回憶中掙紮出來,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目光真摯的凝望她:“汐兒,能借你的肩膀給我靠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