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野性的皇家獵場,玉樹銀妝,似是華美的水晶宮,一片琉璃冰雪的世界。
三個人,兩匹馬,呈三角形分布。
瀟疏玨黑色的狐裘大氅已經沾滿了白雪,支起的那隻手也被天空飄灑的鵝毛大雪覆蓋,手背因為寒冷青筋畢現。
“你忍心本王凍死在這嗎?”瀟疏玨忽然眨巴眨巴眼,覆著冰晶的長長睫毛抖動了兩下,自帶萌點。
鳳雪汐發現她的戰鬥力完全和他不在一個段位上,吵架吵不過算了,現在就連不吵架,他隻是躺在那裏裝個可憐,她都一敗塗地。
她沒好氣的握住他的手,“瀟疏玨,你這輩子就是我的克星!”
對,他就是她的克星,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一句話都能將她吃的死死的。
誰讓她還真舍不得讓他繼續在冰天雪地裏挺屍?
瀟疏玨唇角輕揚,順勢從雪地裏站起來,有力的長臂一帶,便將她圈到了懷裏,“做你的克星本王很榮幸!”
鳳雪汐用力掙脫他的懷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怒斥:“你是狼投胎的嗎?”
她怎麼感覺他們正在上演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她好心好意把他拉起來,反手就來占她的便宜,這人真是夠夠的!
“為什麼是狼?”瀟疏玨沒強行拘著她,不過還是湊到她跟前,神情不解。
鳳雪汐鄙視他一眼,“你要不想當狼,還可以當蛇,也可以當狗,三者任選其一。”
農夫與蛇,東郭先生和狼,呂洞賓和狗,她和瀟疏玨,反正都是一個意思——恩將仇報。
瀟疏玨唇角輕抽,他怎麼就與畜生為伍了?
正要再追問的時候,莫憂爬了過來,激動的腦袋擠在兩人之間,帶著哭腔的問:“爺,您沒事吧?嚇死屬下了。”
被打擾談情說愛的瀟疏玨黑著臉,“滾!”
他毫不留情的一腳踹過去,莫憂便滑出去老遠,然後抬起哀怨的臉看過來。
隻是他的哀怨沒維持兩秒,就變成了驚恐,他指著兩人的身後,驚懼的大喊:“食鐵獸,爺,五小姐,小心!”
他“噌”的一聲爬起來,抽出腰間彎刀便擲了出去。
食鐵獸?
鳳雪汐眼睛筱的亮了起來,那不是大熊貓在古代的叫法嗎?
這皇家獵場有大熊貓?
她迅速回過頭去,隻見一隻黑白相間,身子滾圓的小東西正抱著樹往上爬,短短的尾巴一翹一翹的,正是大熊貓無疑。
她喜的打了一聲口哨,然後就見一把彎刀打著旋的飛了過去。
顧不上再去欣喜,她掏出手槍,快穩準的一槍打飛了彎刀,疾呼出聲:“別打別打,這可是國寶!”
老天爺,在我大中華,大熊貓可是全民萌神啊,寵著護著還來不及,還打?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他。
槍聲一響,驚到了熊貓,小家夥圓滾滾的身子華麗的從樹上掉了下來,凶殘的一齜牙。
鳳雪汐閃電般衝到了近前,一個金鋼鐵板橋後仰,雙手托起將熊貓接住,再一個四兩撥千斤的太極回旋,便穩穩站好。
“可不準咬我,要沒我,你肯定得摔個屁股墩!”她小手托住熊貓的下頜,避免被它咬到。
這小家夥比成年小型犬大不了多少,一看就還是幼年期,不知道怎麼獨自落單了,還差點被莫憂給一刀結果了。
她愛不釋手的抱著幼年小熊貓,心花怒放的眼睫毛都笑出了花。
瀟疏玨扣在掌心的墨玉棋子又悄悄收了回去,漫步到她跟前,鄙視的看了一眼熊貓,“不就是一隻幼年食鐵獸,有那麼高興?”
他從未見她如此開懷過,那種發自身心的喜悅,讓他不自覺的受到感染。
可再一想到她的歡樂是來自於一隻食鐵獸,他便又不高興了,甚至有些嫉妒那隻被她抱在懷裏逗弄的小食鐵獸。
鳳雪汐的注意力全被小熊貓吸引了,漫不經心的說:“那當然了,這可是國寶!”
以前想看這全民偶像得去動物園,而且隻能遠遠的看著,根本沒機會接近。
她現在可是結實的抱在懷裏,隨她怎麼“蹂躪”,簡直不要太驚喜。
小家夥好像也知道她沒有惡意,齜了下牙沒咬到,馬上賣起萌來,軟呼呼的小身子在她懷裏拱來拱去,嘴裏不時還發出“唧呦唧呦”的叫聲。
鳳雪汐更開心了,點著它濕漉漉的鼻頭霸道的宣言:“以後你就歸我了!”
“哼!”瀟疏玨不滿的冷哼,越發厭棄起黑白團子,“沒見識!”
就一隻破食鐵獸,也能叫國寶?
鳳雪汐心情好,也不在意他沒事懟天懟地懟空氣的黑臉,“隨你怎麼說,反正呀,它我是養定了!”
“它本性凶暴,你就不怕它哪日犯性,把你給活吃了!”瀟疏玨對著小熊貓露出凶殘的眼神。
空氣中蕩起若有若無的殺氣,鳳雪汐也感覺到了,不過她不在意。
“那也得看是誰養!”她不屑的撇撇嘴角。
以前她還養著兩隻德牧呢,哪一個在她麵前不乖的跟隻小綿羊似的。
想起那兩隻曾經陪著她出生入死的愛寵,她的眼神忽然黯淡下來。
也不知道她死之後,有沒有人照顧它們,會有的吧?她自我安慰著。
她眼神的細微變化被瀟疏玨捕捉到,抬起玉指挑起她的下巴,“怎麼了?”
剛剛她還很興奮,怎麼突然就失落起來了?
“沒怎麼!”鳳雪汐移開他的手指,微微偏頭避開他的打探。
人,總有失意的時候。
就像她,前一刻還為得到小熊貓而感覺開心,下一刻因為想起那兩隻無依無靠的愛寵而淡淡傷感。
“說!”瀟疏玨眼底攢動著厲色,不依不饒的追問。
他不喜歡這種被她排斥在外的感覺,有什麼委屈和傷心,大可敞開心扉和他說,他可以為她做主。
手臂被狠狠拽住,鳳雪汐忽然失笑,這疾言厲色的表情,倒是有幾分可愛。
“說什麼呀?”她歪著頭看他。
瀟疏玨一怔,似被她的笑容給晃的失了神,遲遲沒有說話。
他直直的、充滿疑惑的看著她,好像想要一眼將她從外到內給剖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