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當空,朦朧清冷的月光籠罩在重雲院上空,為這幽冷的夜更添了寒意。
院子裏亮如白晝,閣樓內燈火通明。
背對著房門的三皇子凝白的臉龐陰雲密布。
“五妹妹,現在沒人了,你都想起什麼了?說說吧!”大皇子將鳳雪汐逼到了窗根。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幾乎相貼在一起,在明紙糊著的窗子上倒映出來。
外麵圍守的人看到那親昵的剪影,心思各異。
三皇子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就會忍不住衝上去。
莫憂不知不覺拽緊了拳頭,幾欲咬碎一口鋼牙。
鳳道元則是掠起陰沉的笑,眼神似是極為滿意。
鳳雪汐誘惑般舔了舔幹澀的唇,微偏著頭又向大皇子靠近了一些,“大皇子,你猜,外麵的人看到我們挨的這麼近,會怎麼想?”
大皇子眼底聚起腥紅之色,艱難的吞了下口水,“小妖精,你管他們怎麼想?隻要你聽話,本皇子許你側妃之位,享無盡的榮寵,誰又敢議論你?”
鳳雪汐掩唇低笑,俏臉染上一層粉暈,數不盡的風流之姿。
“大皇子就不怕被人詬病不誤正業,風流成性?迎了大姐姐做妃,連她的妹妹都不放過。”她的笑不達眼底。
大皇子不屑的冷哼:“詬病本皇子?我倒看看誰敢!”
他急不可耐的一把掐住了她的纖腰用力往懷裏一帶,低唇吻了下去,“你可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男人的呼吸濁重,拉扯著她脫離了窗口。
鳳雪汐臉上寒光交錯,燭影搖紅中,整個人都冷魅起來。
她蜷著手攀上大皇子的脖頸,頭一偏避過他的親吻,指縫中一枚長針無聲無息的插進了他腦後的百會穴。
腦後一陣刺痛,大皇子連哼一聲都來不及,便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臨昏迷前那不甘又震驚的眼神落在鳳雪汐眼裏,卻隻換來她冷蔑的一笑,鬆開雙手,任他倒在地上。
她輕舒了口氣,這才有機會取下腰間被強塞進來的東西。
那是一個做工精致的荷包,明黃的底子,上麵繡著鳥語花香。
荷包裏鼓鼓囊囊,她解開係帶,取出東西,張開一看,暗暗慶幸自己冒險走了這一步。
那是一張皇城布防圖,在任何時代,無疑都是國家最高機密,盜竊國家最高機密,罪同叛國。
這樣一顆定時炸彈如果從她的身上被搜出來,她就是隻貓,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更不消說,再給她扣一頂裏通外國,禍亂朝綱的帽子,她可以直接挺屍了!
鳳雪汐拈著那輕薄透軟的皇城布防圖森冷一笑。
大皇子,你我原本無冤無仇,你卻要置我於死地,此仇不報,她鳳雪汐就惘活一世!
她彎腰蹲到大皇子跟前,從護腕的卡簧中取出一枚長針,觀察了一下他的衣著,最後挑開了他的長靴邊沿,用針尖挑著將絲絹一點一點捅了進去。
看著邊沿有些鼓,她抬手又抹了抹,直至將那鼓起的地方抹平,她才放開手。
“大皇子,還沒問完話嗎?”院外看守的莫憂有些沉不住氣。
屋內鳳雪汐勾唇一笑,模仿著大皇子的聲音沉喝一聲:“吵什麼?打擾本皇子的好事,砍了你的狗頭!”
這一聲過後,閣樓內便熱鬧起來,說話的聲音也揚高了。
“啊…大皇子,你幹什麼?不要…”
“小美人,你跑什麼?難道本皇子還會虧待了你不成?乖乖從了本皇子,日後封你個貴妃!”
“不…不…不不,大皇子,你放開我,唔…”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來,“賤人,還敢反抗?要不是看你那個蠢爹還有幾分利用價值,本皇子定誅了你九族!”
“你是臣女的啊,這是,不要…”
“唔…賤人,你敢咬我,去死!”
“啊…”
隨著一聲慘叫,窗子被撞開,一道柔弱的身影自樓上被拋飛出來。
三皇子和莫憂聽到情況不對便急匆匆的往閣樓上躥,還沒等進門,鳳雪汐已經自閣樓處飛了出來,重重的跌在地上。
“呯”的一聲巨響,莫憂腿都打顫了,膝蓋一軟,險些跪在木梯上。
爺要是知道鳳五小姐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大皇子褻瀆不成,還被丟下樓摔死,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三皇子反應比他快一步,擰身墊步又衝出了房門,心髒一縮一縮的劇烈顫抖起來。
他就不該與她置氣,明知道大皇兄打的什麼主意,還把她一個人丟給了惡狼!
隻是出門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閣樓之下蜷縮著一道嬌小玲瓏的身影,如瀑的長發淩亂的散落在地,身上那件裙襖多處被撕裂,被風一吹,掀起破碎的布條。
她痛苦的弓著背,身子不停的抽搐著,看似受了極重的傷。
院內看守的侍衛似乎全被這一幕給嚇傻了,呆若木雞的看著慘案現場,竟沒一個人上前去看情況,甚至包括鳳道元也都驚怔在當場。
三皇子腳下生風,飛快的奔過去,可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一道暗月清華的身影風馳電掣般由遠處奔來,搶先一步打橫抱起鳳雪汐。
“爺!”莫憂出門正看到這一幕,激動的淚花都要盈眶了。
珩平王狂暴的神色宛如地獄的修羅,狹長的冰眸迸射出死寂的殺氣。
“誰給你們的膽量闖重雲院?”他冷眸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那一道眼光,有如利刃,寸寸肢解著在場的眾人。
“珩平王,老臣…”鳳道元冷汗涔涔的開口。
幽冷的夜,遠不及這個男人帶來的血伐殺氣凍人。
這一刻,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結了,胸膛的那顆心髒已經跳到了喉嚨口,一張嘴似乎就能吐出來。
“本王準你說話了?”珩平王厲眸掃向他。
鳳道元被她厲眼一掃,脖子後麵都冒涼風,手軟腿軟的“撲通”一聲跪坐在地,惶恐失色。
“瀟瑜,給本王滾出來!”珩平王揚聲厲喝。
大皇子如喝醉了酒一般,搖搖晃晃推開了窗子,眼神茫然。
窗外火把通明,將重雲院的每個角落都照得一清二楚。
他晃了晃暈沉的頭,又抬手揉了揉眼,方對準了焦距,失聲驚呼:“皇…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