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憂梗著脖子,不退反進,“我說了,你不說出原因,我不會走,你也休想幹成一件事!”
他上手去搶鳳雪汐剛剛搬出來的木箱子。
鳳雪汐不勝其擾,“你好煩啊!”
莫憂不以為然,還挺得意的衝她翻白眼,“嫌我煩,你就說出一個理由來,為什麼這麼對待我們爺。”
他從沒見過主子那麼失落,就連當年先帝和貴妃先後離世,他都沒那麼脆弱。
對於執著忠心又有毅力的士兵,鳳雪汐向來很欣賞,而莫憂恰在此列,所以麵對他時,她生不起什麼大氣。
看他如守護至寶一般緊緊抱著木箱子,她哭笑不得,“是不是我說了,你就不再打擾我?”
從他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剛入伍的那些新兵蛋子,一個個青澀單純卻又故意裝的很老成世故。
莫憂嚴肅的點了點頭。
“好,那我問你,你是不是覺得你們爺對我很好?”鳳雪汐席地而坐,揚起眉梢問他。
“是沒有更好的了!我們爺從來沒這麼關心過誰,他幾乎是在縱容你。否則單是打劫一條,你十顆頭都不夠砍的。”莫憂強調。
鳳雪汐慢條斯理的點著頭,“對啊,就是太好了。可你就不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什麼?”莫憂一臉懵逼,“你知道他對你好,你還這麼欺負他?這是恃寵而驕!”
鳳雪汐猛翻了個白眼,“我不用恃寵,因為我本身就很驕!”
莫憂撇了撇嘴,等待她的下文。
“你們爺是有未婚妻的,門當戶對!你不覺得他應該把他的縱容和關心給他的未婚妻嗎?”鳳雪汐語重心長的解釋。
她知道,有莫憂這個小廣播,她的話很快便會傳到珩平王的耳朵裏,也算是她為之前冷漠傷人的態度做出個解釋吧。
“我與你們爺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債主和欠債的,銀貨兩訖之後,便各不相幹。我不想還完了債之後,還給自己惹上一身的官司,你懂嗎?”鳳雪汐語氣淡然從容。
莫憂似懂非懂,突然冒出了一句:“你是怕呂小姐和呂家會對你不利?”
“看破不說破!”鳳雪汐淡淡提醒。
“不可能!”莫憂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呂小姐性子很柔和,知書達理的。她身子骨不好,也知道爺這輩子不可能隻有她一個妃子,所以不會嫉妒你打擊你。”
鳳雪汐幹笑了兩聲,尼瑪,她在這兒和一個古人講從一而終,講忠貞不二,簡直是對驢彈琴!
“道不同,不相為謀,當我沒說!”她攤了攤手,滿目無奈。
古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端看鳳道元這已經十幾房姨娘就可見一斑了,更何況珩平王是王儲,後院娶上個千八百個,怕也不稀奇。
她上手奪過木箱,警告還欲上前爭搶的莫憂:“再胡鬧,別怪我翻臉,出去!”
她眼神一凜,氣勢頓漲,把還要胡攪蠻纏的莫憂給嚇了一跳。
“年紀不大,脾氣還不小!”他小聲嘀咕,倒也再未去搶木箱。
反正原因他也知道了,隻要她不是真心對爺有什麼意見,他就放心了。
相信這條消息傳回去,主子一定不會再那麼難受了吧。
窗欞再次一開一闔,莫憂出去了,“別忘了吃東西,那是我們爺精心為你準備的,別辜負了,藥材都是他親自配的。”
鳳雪汐充耳不聞,埋頭整理著全是半成品的武器。
莫憂一臉喜色的回到珩平王府,占夜看到他的時候還詫異了一下,“爺現在正氣頭上,你這是回來找死的呢?”
主子回來差點把書房給拆了,連院外精心植飼的奇花異草,都被他的掌風給打的七零八落。
“放心吧,爺不但不會罰我,見了我還會很開心!”莫憂得意洋洋。
占夜莫名的為他的智商擔憂,抽了抽嘴角,“自求多福吧。”
主子把鳳雪汐交給他,他竟然敢丟下人自己跑回來,就算他有天大的喜訊,也討不得好。
莫憂沒再理會他,喜形於色的跑了進去。
“爺,五小姐…”
“滾回去!”話未等說完,一個硯台迎麵砸來。
珩平王劍眉倒豎,一雙狹長的鳳眸閃著狂風暴雨,全身都籠罩在陰森的氣息之下。
他暴怒的神色宛如索命的閻羅,俊美如天神的容顏比地獄的修羅還要可怕。
莫憂措不著頭腦,探手接住硯台,被逼的倒退了幾步,單膝跪倒,“爺,五小姐…”
他急欲將好消息說出來,平息珩平王的怒火。
可珩平王儼然已經被怒火燒穿了理智,再次打斷:“別再跟本王提她!”
莫憂一縮脖子,有種叫恐懼的東西慢慢爬上心頭,然後漫延全身。
他從未見過主子如此發怒,這要多在意,才能壓抑下怒火,回到府上才釋放?
占夜不知何時悄悄走了進來,低低的問了一聲,“她用膳了嗎?”
莫憂茫然的搖了搖頭。
他不明白,在主子暴怒的時刻,他突然問這個問題幹嘛。
想不到的是,珩平王在他搖頭的瞬間氣勢弱了下來。
他的臉比身上的雪衣還要白上三分,幽冷的眸子在他搖頭否定的瞬間閃過一抹焦灼,性感的薄唇緊抿了起來。
“為什麼不吃?”珩平王擔憂高於怒火,壓著嗓子垂問。
莫憂終於明白,為什麼占夜能成為七暗衛之首了,就這一樣,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開了兩次口都被爺給罵回來了,而他隻是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便讓暴怒的爺平靜下來。
雖然那張讓人眩目的俊顏還是冷的讓人透心涼,可到底能冷靜下來了。
“她怕呂小姐嫉妒了,會對她不利。”莫憂高度概括出宗旨,生怕遲則生變。
珩平王擰著劍眉,怒火又消下去了一點,“她刻意疏遠本王,也是這個理由?”
他多少猜出了一點兒,可在她幾次三番拒他於千裏之外後,信心便動搖了。
莫憂點頭如小雞啄米,“是,五…那個誰,她說爺的縱容和關心該給呂小姐,她怕日後被呂小姐和呂家算計,才會這麼做。”
末了,他又自得的補充道:“不過我已經勸過她了,呂家小姐通情達理,不會和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