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平王看了一眼沙漏,淡淡揚唇:“給她些教訓!”
“是!”那是莫憂的聲音,莫名的帶了些興奮。
“想不想看陳氏吃虧?”珩平王眉眼含笑的望著鳳雪汐。
說著話,他已經起身,帶起一溜的尊貴氣息。
鳳雪汐雖然也恨陳氏的屢次刁難,可卻不想明麵上撕破臉,忙一拉他的手臂,“王爺,我不想將事情鬧大。”
要收拾陳氏,可以暗中下手,沒必要宣揚的人盡皆知。
珩平王目光落在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上,麵上沒有太多表情,心底卻如潮湧,“放心,莫憂他們有分寸。”
他的目光一掃過來,鳳雪汐馬上發覺自己的僭越,如被針紮一般鬆開了手,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輕“嗯”了一聲。
她一鬆手,珩平王臉色不好看了,“本王身上有毒?”
他不由分說的拿過她的手,再次搭在自己的臂彎上。
嗯,這樣的感覺,果然舒服很多。
他的潔癖一遇上她,就完全失效了,甚至心底有一絲渴望,渴望他們之間能無縫銜接。
鳳雪汐素手成拳,那隻手就像放在火上炙烤一般,讓她無所適從。
“不是說要去看大夫人吃虧?”她小聲提醒,充滿希冀的目光落在兩人貼合的位置。
隔著一層華麗厚實的布料,她都感覺到了他的體溫,炙熱又燙手。
“你就穿這樣出去?”珩平王高挑著劍眉,看著隻著中衣的少女。
夜露風寒,外麵下著小雨,她又染著風寒,不怕被凍死?
鳳雪汐環顧了一下陌生的環境,抽了抽嘴角道:“我的衣物都被王爺丟了,不穿這樣,難不成還去趕製一套?”
珩平王眼神鄙視,“你那些也能叫衣物?”
鳳雪汐無語,怎麼就不能叫衣物了?難不成非得錦衣繡羅才叫衣服?粗布麻衣就成了破爛?
珩平王似乎看穿她的心思,高傲的睥睨著她,“連最起碼的保暖都做不到,你敢說那些算得上是衣物?”
他態度強硬的拉著她走到衣櫥跟前,打開了櫃門。
衣櫥很大,三米見方的樣子,裏麵橫縱九格。
正中的一列,已經被各式衣物填滿了,顏色漸變,十分有層次感。
左邊的頂格上,是胭脂水粉,中格有兩個首飾盒,最底層堆滿了鞋靴,以輕暖為主。
右邊隻有中間的格子上擺著一些瓶瓶罐罐,上麵還細心的貼了標簽,都是些常用的藥物。
鳳雪汐怔怔然,難以置信的問:“這些都是給我準備的?”
這份細心關照她很感激,可是他暖心的行為怎麼讓她這麼心虛呢?
“不然呢?”珩平王故作不解的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還住著一個女鬼不成?”
“可是王爺不該把心思放在我身上!”鳳雪汐揚起小臉認真道:“您該花心思的該是未來的珩平王妃。”
她怎麼有種感覺,他們之間的關係有點變了味道呢?
提起“王妃”兩個字,珩平王的臉馬上陰沉下來,睨著她良久,硬梆梆的來了一句:“本王所賜,你隻能接受,不能拒絕!”
“……”鳳雪汐無語。
珩平王表情不耐,伸手取過一件藕荷色的錦緞厚襖,眼睛打量了一下衣櫥,又將一條月白的榴月裙翻找出來,比了一下,滿意的遞到她手上。
“穿上!”一如既往的命令語氣,然後自覺的背轉過身。
手上堆疊著的衣物讓鳳雪汐極為頭疼。
拒絕?拒絕不起!以他說一不二的性格,斷不會容人拒絕。
接受?接受無能!她這樣與他糾纏不清,和插足別人婚姻的小三有什麼區別?
陷入兩難的她怔怔的看著衣物發呆。
遲遲沒聽到動靜的珩平王轉過身,見她凝著眉,皺著臉,一副神遊天外的表情,馬上會意,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時近在咫尺的兩個人,給他一種遠在天涯的錯覺。
“王爺…”
“鳳雪汐…”
兩人神同步的一同開口,一個麵色糾結,一個神色坦然。
“你先說!”鳳雪汐喉頭發緊。
珩平王心底一歎,“衣物不是白送的,日後你要多做兩把武器抵債!”
其實他不是這樣想的,他隻是不想讓她犯難。
如果這樣說,能讓她安心接受,那他就如她所願。
聽了他的話,鳳雪汐長出了口氣,勾唇一笑道:“那就依王爺的意思,我去換衣。”
一道厚重的紗幔隔開了兩人,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換衣聲。
紗幔外,珩平王高大的身軀站的筆直。
重重紗帳後,一道倩影伸臂抬腿,他喉頭不自覺的“咕嚕”了一聲,然後迅速移開眼簾,背轉過身體,捏緊了拳心。
片刻之後,鳳雪汐拉開紗幔走出來。
藕荷色的錦襖,月牙白的長裙,將她的身段襯的纖細頎長,腳下蹬著一雙外翻絨毛的軟底靴子,舉手投足間盡顯俏皮可愛。
珩平王眼前一亮,這一身清新脫俗的打扮,少了往日灰黑的沉悶,讓她整個人都靈動起來。
她倒背著雙手,歪著腦袋看他,一雙漆黑的眸子幹淨的如個孩子,唇角彎彎,形似月牙,兩個小梨渦醉人心弦。
珩平王滿意的點頭,高挑著眉梢讚賞不已,“這才像個姑娘家,過來!”
他招了招手,鳳雪汐依言走過去,“現在下去嗎?”
珩平王五指翻飛,在她的發間穿梭,“披頭散發,成何體統?”
男人以指作梳,在鳳雪汐的發間繞了幾下,便簡單的挽了個圓髻,而別住發絲的,正是他頭頂的一根墨玉簪。
鳳雪汐的耳根不自覺的紅了起來,頭微微低著,小聲抗議:“大晚上的,有什麼關係?”
曖昧呀,曖昧!
她十分想忽略他們之間的不正常,可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在牽引著她往這上麵想。
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暈,小室之內亮如白晝。
珩平王微沉下眼,便看到她紅紅的耳尖,心弦一動,莫名的心情大好。
“晚上便能不成體統了?”他的聲音透著一絲慵懶,高大的身軀在地上投射出一個長長的剪影。
鳳雪汐語塞,壓下心頭的不自在,匆匆說道:“再不下去,就沒得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