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未婚妻

一句話,讓剛剛緩和下來的氣氛再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整個包間都被一股冷氣壓籠罩著,壓抑的氣息漫延開來。

呂大學士臉麵全無,當即麵色鐵青,“你這是什麼話?蝶兒是你未過門的王妃,本大學士是你未來的嶽丈,怎麼就不能說上兩句了?”

珩平王沉默,眸光越發冷銳,嘴角勾著淡淡的嘲意。

“你別忘了,小時候如果沒有蝶兒拚了命救你,你早死在禦花園的荷花池裏了!做人可不能這麼忘恩負義!”呂中麵目猙獰,若無呂芷蝶攔著,幾乎要衝到珩平王的臉上。

夏子晴恨的牙根癢癢,可是胳膊被爺爺死命抓著,不敢發聲,隻能恨恨的盯著呂大學士。

珩平王冷漠臉,“一個三歲的孩子救一個五歲的孩子?呂大學士是欺本王年幼沒有記憶嗎?”

呂中氣的麵紅耳赤,“珩平王這是要過河拆橋嗎?”

呂芷蝶已然雙眼通紅,晶瑩的淚珠含在眼眶中,欲落未落,楚楚可憐的看向珩平王。

“疏哥哥,蝶兒就那麼得你討厭嘛?當年…我…我…”她劇烈的咳嗽起來,轉眼間,已經咳的滿麵通紅,氣息奄奄。

呂中再多的惱恨也顧不上了,慌忙扶住女兒,焦急的喊:“蝶兒,蝶兒,你別嚇爹,來人,快來人…”

中年男人含著怒意的嘶吼,將容寶齋的人嚇的大氣都不敢喘,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可一進門,便看到包間的正主陰沉著臉坐在首位,左右再一看,眾人直嘬牙花子,這房間裏的人,沒一個是他們惹的起的。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呂中的眼珠子都紅了,怒斥著一群手足無措的夥計。

珩平王皺了皺眉,揮開眾人,搭上了呂芷蝶的脈。

呂中仿佛看到了希望,拋開所有成見低訴:“疏玨,你的醫術放眼天下無人能及。看在舊日我呂家待你不薄的份上,一定要救救蝶兒。”

珩平王抿唇不語,包間內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隻有夏子晴不屑的冷笑,小聲嘀咕:“矯情,動不動就暈,死了倒幹淨!”

夏震凱不悅的橫了她一眼,她這才不甘不願的閉了嘴,隻是怨毒的眼依舊死死盯著已然暈厥的女子。

好一會,珩平王才收回手,取過一方巾帕細致的擦拭著每一根手指,“無礙,心燥鬱結,喝上兩劑藥便沒事了。”

眾人聞言,全都長出了口氣,呂中期待的看著他,語重心長的道:“疏玨,你知道她這病的根結。蝶兒全心都是你啊!”

珩平王緊著眉頭不語,他對呂芷蝶並不反感,甚至是有愧疚的。

當年她不過三歲稚兒,說謊也是受了大人教唆,不可能出自本心。

積年累月的耳濡目染,她早已將謊言信以為真。

而那時候父皇母妃為了鞏固他的勢力,明知是謊言卻選擇了默認,並且對呂家大為褒獎,給兩人賜了婚,讓她癡戀自己多年。

也許,不是父皇突然駕崩,他們兩個早已成婚。

當然,無關乎感情,隻是一份責任。

呂中見他表情有鬆動,再接再厲的遊說,“蝶兒落水傷了根本,這些年又思念成疾,身體越發虛弱。疏玨,她今年已經十八了,早已經過了成婚的年齡,你忍心讓她孤獨終老嗎?”

說到動情處,他潸然淚下,掩袖拭淚,“伯父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做父親的,別再辜負她。就算日後你們做不到相濡以沫,至少也別讓她心枯而死,行嗎?”

一旁的夏震凱也看向珩平王,幾不可見的衝他點了點頭,眉宇之間透露出急切。

沉默,包間內詭異的沉默。

珩平王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不知為何,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竟然劃過一抹不算和諧的風景。

破敗的小院,幾株開敗了的秋菊,一張總是帶著淺淺笑容的臉龐,由模糊到清晰,直至轟然一聲,又碎開。

猝不及防的急劇心跳,如擂鼓一般震蕩著耳膜,讓他呼吸一滯。

“本王會盡力幫她調理好身體。”他語氣微澀。

一個沒有任何承諾的回答,讓呂中頹然落座,苦笑了兩聲,“你是嫌棄蝶兒的身子破敗了,不能為你孕育子嗣嗎?”

忽然,他又站了起來,情緒激烈的問:“若是如此,你便是納上十幾房小妾,我呂家也絕不會說什麼。我隻求成全了蝶兒的癡心苦戀,保住她的性命而已,這樣也不行嗎?”

這時,夏震凱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花甲之年的老頭子,眉毛都急的立了起來,“疏兒,你還猶豫什麼?呂家小姐對你癡心一片,她又是你母妃屬意的王妃人選,你難道連你母親的遺願都要狠心拒絕嗎?”

他急的臉紅脖子粗,暗處不住的給珩平王使眼色。

珩平王臉色不甚好看,“舅舅,本王的難處你不是不知道。”

夏震凱和呂中同時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歎氣,也未再逼迫他非要立下承諾。

少時,容寶齋請的大夫過來了,眾人結束了談話,關注點都轉到了昏迷不醒的呂芷蝶身上。

包間內有一張軟榻,是容寶齋在裝修的時候特別開辟的,為的就是給醉酒的客人提供休息之地。

呂中想著能給兩個年輕人製造相處的機會,也就沒急著回府,直接將女兒抱到了屏風後的軟榻上。

大夫上前診治了一番,得出的結論和珩平王差不多,急忙開了方子,讓藥僮去煎。

藥香味傳出來,珩平王神思有些恍惚,不知道暗衛有沒有將藥給鳳雪汐送到府上。

眼角餘光落在窗口,他偶然發現一抹藍影。

那…是他的外袍!

這倔強的丫頭,穿著濕衣便跑了出去,還把身上唯一一件保暖的袍子給脫了,就不怕凍死在路上?

他的臉黑了,陰沉的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烏雲密布。

怒火來的又快又急,他起身,隨意編了個借口,擰身便走,根本不給眾人挽留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