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平王也發現了她的異常,臉色驀然一變,飛快的搭上她的脈膊。
陰虛氣短、脾肺虛弱、體質陰寒…
各種病症齊湧,簡直是山雨欲來!
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他臉色更是陰沉似水,匆匆回了一句:“本王若想殺你,還需要用下毒的伎倆?”
他猛然將她翻了個身,以後背對著自己,掌心抵在她的後背,綿柔的內力源源不斷的湧進她的身體。
這也正是鳳雪汐不願意相信他會下毒的原因,否則她不會隻是盤問,絕對會在臨死之前拉上他做墊背。
“不是你,難不成是大夫人?”她滿頭冷汗的低聲發問。
大夫人母女是容寶齋的常客,勾結一處也說不定。
“別胡亂猜了。是你體質陰寒,剛剛又吃了大熱的食物,寒熱相衝,積鬱不發。我先用內力護住你的心脈,遲些開了方子,疏導一下就沒事了。”珩平王打斷她的胡亂猜測。
他深冷的眉眼蕩起一絲疼意,體質破敗成這樣,難怪她如此清瘦。
內力湧入四肢百骸,如一股暖流衝刷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鳳雪汐蒼白的臉色微有好轉,肚子也不再那麼絞痛了。
他的話,她多少能明白一點,大體就是虛不受補,才鬧出這麼一把烏龍。
她淺淺的抬眼,聲音有些虛弱:“多謝王爺。”
珩平王端直的站在她的背後,沒有回應,全神貫注的運功驅寒。
不過一會功夫,鳳雪汐渾身便汗涔涔的,衣服都浸透了,仿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珩平王收回手,讓暗衛送來了筆墨,筆走遊龍開了張藥方,遞給了暗衛。
他微偏過頭看向蜷縮成一團的少女,吩咐:“回府上將藥材置辦齊了,另外再去錦衣閣買一套成品女衣過來,要保暖一些的。”
他開的藥方有幾位味都是罕見的藥物,尋常的藥房隻怕配不全。
那幾味藥原也能用平常的藥替代,可他不想輕賤了她。
暗衛默應一聲,轉身出去辦事,包間內又隻剩下了兩個人。
珩平王走到鳳雪汐跟前,將自己的外衫裹在她的身上,“麻煩!”
鳳雪汐嘴角無力的勾了勾,“的確給王爺添麻煩了。”
今兒一天,他就救了自己兩次,讓她再沒有底氣和他強辯。
人若連感恩之心都沒有,就不配為人了。
“知道就好!”珩平王不冷不熱的睨著她。
見她還是冷的直打寒顫,張開雙臂將她圈進了懷裏。
包間內的暖爐,炭火通紅,將房間烘的暖如盛夏,可卻暖不了她的身子,依然冷的像塊冰。
鳳雪汐無力的掙紮了兩下,隻聽耳畔傳來低沉的命令:“老實些,你想被凍死嗎?”
她的抗拒讓珩平王極為不悅,他那麼重的潔癖都沒嫌棄她,反倒是被她給嫌棄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更何況,他又不是占她的便宜,隻不過給她取暖,犯得著她這麼抗拒嗎?
瀟瑾抱著她,她不是挺享受的嗎?怎麼換成是他,就規矩禮教都出來了?
鳳雪汐冷的上下牙齒直打顫,眼睛瞟向燒的通紅的炭爐,“我去那邊烤烤火就好了。”
珩平王翻了翻眼皮,冷哼了一聲,沒理會。
當然,手也沒鬆。
“……”鳳雪汐無語。
“爺,刑察史司的人去了鳳府。”門外傳來莫憂的聲音。
好快的速度!
鳳雪汐心頭一涼,“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可曾傷了我娘?”
她語氣很急切,清冷的眸子瞬間充滿殺氣,仿佛要吃人一般。
推門而入的莫憂一進來便看到自家主子緊緊抱著鳳雪汐,驚訝的張大了嘴,連話都忘了回。
“情況如何?”珩平王無視他快掉到地上的眼珠子,擰著眉頭問。
莫憂慌忙低下頭,臉紅到了耳根子,“目前還一切都在掌控中,刑察史司的人回去搬王閔懷了。秦羽在重雲院守著,屬下來回稟爺一聲。”
珩平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給王閔懷傳個話,鳳府的事情讓他少插手!”
“是!”莫憂偷瞄著鳳雪汐,遲疑的道:“隻是鳳道元若插手,隻怕事情會有些棘手。”
他眼珠轉轉,心中暗道這小丫頭好大的魅力,短短半個多月,竟然能讓生性冷漠的主子對她上心,多次出手相助也就罷了,還抱的那麼緊。
珩平王冷笑:“鳳道元安撫瀟瑜,穩住瀟瑾還來不及,還有經曆插手此事?況且陳氏捅了這麼大一個婁子出來,又有把柄在人手上,怎麼敢驚動了他?”
莫憂在心底豎了個大指,“還是主子高見!屬下這就去刑察史司。”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鳳雪汐,笑的極是曖昧。
鳳雪汐此時全心都掛著七姨娘,根本沒心思去想他最後那個笑中暗含的韻味。
等他出去了,扭過頭問:“你捏著王閔懷的把柄?”
否則王閔懷憑什麼聽他的?
珩平王抱著她落座,表情極為輕蔑:“本王可沒那個閑心去抓人的把柄。”
鳳雪汐狐疑:“那他為什麼聽你的?”
沒記錯的話,王閔懷也算是大皇子一黨,視珩平王為肉中刺。
“因為本王捏著他兒子的命!”珩平王表情淡然,出口的話卻冷到了骨子裏。
“嘶”
鳳雪汐倒抽了一口冷氣,看向他的目光都帶著一抹驚悚,重複著他的話,“他兒子的命?”
珩平王漫不經心的一笑,“有那麼吃驚嗎?他的長子王哲,次子王進都是本王軍中參議,西南邊疆又時有戰事,戰場凶險,死個把人很奇怪嗎?”
鳳雪汐恍然,好奇心起來,問道:“他是大皇子黨,他的兒子在你軍中,你怎麼容得下?”
“小丫頭,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珩平王危險的眯起眼,唇邊卻溢著淺淺的笑意。
不簡單啊,她果真是那個懦弱膽小又聲名狼藉的鳳家庶女?
還是說,她是韜光養晦,故意迷惑世人的?
鳳雪汐撇了撇小嘴,“當我沒問。”
她腦抽了,這麼敏感的問題也敢脫口而出。
“你是不是也覺得本王是亂臣賊子?”珩平王語氣突然低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不錯過一絲一毫細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