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除了本王,沒人有資格動你

“咻——啪”

細碎的聲響,極輕,卻帶著淩厲的攻勢。

鳳雪汐聽見了,可眼看著冰冷的刀尖已經擦到了眼皮,還是猛烈掙紮起來。

心如擂鼓一般,耳朵裏仿佛能聽見利器入肉的悶響。

大夫人腥紅的眸子裏燃燒著興奮與瘋狂,鮮豔的指甲摳進了掌心,都絲毫沒覺得疼。

小賤人,我要讓你死都死的痛苦千倍!

珩平王用的是密語傳音,除了鳳雪汐,無人聽見。

眾人獰笑著,像是索命的無常,陰森可怖。

嗜血的眸子死死盯著匕首,似乎能用眼神替代,來剜出她的眼睛。

千鈞一發之際,鳳雪汐脖頸上的長刀被彈開,她迅速偏頭矮身閃開匕首,一滾身,從縫隙中鑽了出去。

匕首徑直捅進了身後人的脖頸,喉管被切開。

負責行刑的人“啊”一聲,將匕首拔出來,鮮血“噗”的一聲噴濺出來。

中刀的人震驚的張大眼,嘴角蜿蜒下血跡,緊接著大口大口的往外噴血。

血液噴出的那一刻,所有人尖叫一聲,驚恐的後退。

那人身子一軟,整個人向前撲倒。

他抽搐幾下,連句遺言都沒有,就咽了氣。

到死,他的眼睛都瞪的大大的。

濃鬱的血腥味泛濫開來,鮮血在他的屍體下漫延開,彙聚成一大灘。

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殺人啦…”

整個大廳瞬間沸騰起來。

鳳雪汐心髒還在劇烈的跳動,生死一線間,超脫出來的劫後餘生,讓她無法控製的顫抖起來。

素手握成了拳,她仇視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眾人。

這個仇,她必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唉…”長長的一聲歎息,“別怕,本王在!”

這聲音好聽的就像是羽毛輕刷在心扉上,撩撥著心弦激蕩,奇跡般的讓她感覺到安全,如鼓的心跳漸漸恢複了正常。

鳳雪汐臉頰不自覺的發燙,他就像是在輕哄著孩子一般,語氣又是無奈又是憐寵。

她不懂密語傳音,自然不能回他的話,隻是眼光再次看向天窗,感激的拉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還不走?等著他們一會把你生吞活剝嗎?”珩平王嚴厲的低斥。

鳳雪汐輕抿了嘴角,迅速收回視線,尋找著出路。

廳堂亂成了了團,尖叫聲、怒罵聲、哭喊聲…

就像是安靜的空間,突然被炮火點燃。

大夫人手腳發抖的指揮著眾人抬屍淨院,臉色蒼白的如同死人。

她雖然害過不少人,可下手的都是下人,本身何曾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麵?整個人慌的手腳都不聽使喚。

鳳雪汐覷了個空,飛快的跑了出去。

霓裳院亂成了一團,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屍體上,故而沒人注意到她已經混在人群中,偷溜了出去。

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鳳雪汐抬手遮了一下,緩解眼睛的不適。

穿過回廊,出了大門,眼前出現一條狹長的小路。

這條路通往九姨娘生前的秋桐院,九姨娘死後,就有了鬧鬼的傳聞,下人們說常常聽到夜半哭聲。

後來越傳越邪乎,鬧的整個司馬府都人心惶惶,鳳道元為了遏止謠言,就把這裏給封了。

漸漸的,這裏就成了聞之色變的禁地,下人們都繞的遠遠的,基本不會有人過來。

鳳雪汐的心情有些糟糕,這一次,隻怕她要貪上官司了,免不了要去牢裏走一遭。

眼前一道黑影擋住了去路。

疏影橫斜中,珩平王高大的身軀站在一株秋海棠下,肩膀和鬢發上沾染了些許敗落的花瓣,卻絲毫掩飾不住他的優雅貴氣。

他穿著一件錦藍色的蟒袍,滾著銀邊的下擺迤邐,帶起一溜的水色,仿佛無邊無際的大海,被陽光鍍上了一縷銀白。

順直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後背,墨黑如瀑,棱角分明的臉龐,五官深邃迷離,俊美的宛如天神。

鳳雪汐抬眼,狼狽的自己映在他的瞳孔中,和他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微微一彎身,“多謝王爺出手相救!”

這句道謝,她發自肺腑。

雖然死了個阿文,可能會給她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但沒有那顆棋子,也許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了。

下頜處驀然傳來一絲清涼,鳳雪汐下意識的要躲,卻被不容反抗的大手扼住。

“別動!”珩平王另一隻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拇指捏住她另半邊下巴,固定住她亂動的腦袋。

他執著一方泛著淡淡藥香的絲帕輕輕擦拭著她傷口上的血跡,“本王警告過你,如約活到一月之期,否則等待你的就是挖墳鞭屍!”

男人的動作已經很小心了,可鳳雪汐還是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不知這藥帕子上沾染了什麼,一沾上傷口,就像是用辣椒水塗抹在傷處一般,刺痛的厲害。

可她知道,剛剛既然出手相救,珩平王就不會再多此一舉再來害她。

所以她一聲沒吭,默默忍受著鑽心的疼痛。

像是看穿了她的隱忍,珩平王皺緊了雙眉,“疼就叫出來,這裏有鬧鬼的傳聞,沒人會過來看你笑話。”

兩人挨的極近,珩平王淺淺的呼吸撲灑在鳳雪汐的臉上,暖如春風,卻讓她忍不住戰栗了下。

“為什麼救我?”她蒼白的臉頰染上一抹紅暈,眸中碎開點點浪花。

說不清是感激,還是別的什麼。

“在你沒還清本王的債之前,你的命就是我的!除了本王,沒人有資格動你!”珩平王不急不徐,眼光專注在那條不算淺的口子上。

他墨黑的眼睛好似兩個深海漩渦迎來了冰川撞擊,漸漸凝結,被幽冷取代。

鳳雪汐揚眉,想笑,可是又笑不出。

執著於仇恨,想要報複回來的人她見過太多。

可這麼執著於過程的,他是第一個。

他是天生的捕獵者,被他看中的獵物,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那我還要慶幸,欠了王爺的債!”鳳雪汐微扯開唇角,突然就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珩平王眉頭擰成了川字,“傷口這麼深,不知道疼嗎?”

一方藥帕被鮮血染紅,他又換了一條,看她笑的沒心沒肺一樣,他不知怎的,胸口就蕩起了一股無邊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