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的淡香竄進鳳雪汐的七竅,男人溫熱的大掌扣住她的腰肢,半邊身子與她緊緊相貼,奇異的帶來一絲安全感。
男人眸光暗沉,比起一指抵在唇邊,示意她別說話。
鳳雪汐從善如流的抿了抿唇,沒吭聲,美眸流轉,看向剛剛兩人站立的位置。
一支四棱的利箭裹夾著風聲釘入樹幹,入木七寸。
如果剛剛沒有躲開,這支利箭足以將他給穿個透心涼。
破空聲、氣息聲她都聽見了,隻是還沒等她動,這個男人已經抱著她躲開了,動作之快,讓她讚歎。
他下意識的保護舉動,讓她有些動容,不是什麼人,都能在危險時刻還能顧及到無辜之人的。
“為什麼保護我?”她以唇形發問。
男子苦澀一笑,“他們是衝著我來的,連累你已經讓我愧疚,若再置你的安全於不顧,還是人嗎?”
少女溫熱的軀體還被他掌在懷裏,讓他麵上微微一熱,卻不知為何,讓他舍不得鬆手。
衝他來的?鳳雪汐嘴角抽了抽,也沒辯駁,“進門左拐,那邊有個後門,你先走吧。”
“好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戲!”
一道暗紫的身影躍入眼簾,珩平王高大的身軀如堵牆似的站定在不遠處,單手負在身後,威嚴莊重。
欺霜賽雪的玉顏暗沉如水,狹長的冰眸如淬了毒的利箭一般射向緊貼在一起的兩人,攢動著幽幽火光。
寒冷的夜晚,肆虐的狂風,破敗的小院因為他的突然闖入變得越發陰寒徹骨,他就像是一座移動的冰山,走到哪裏,哪裏便是冰封萬裏。
雪衣男子的目光一接觸到珩平王森然的眼睛,便急急收回,扣在鳳雪汐腰間的大手止不住的收緊,仿佛在極力控製著什麼。
那種感覺不似恐懼,倒像是有些無措和緊張。
這…這兩個人認識?鳳雪汐美眸在兩人之間逡巡。
珩平王陰鷙的眸子讓人望而生畏,那幾欲剜肉剔骨的眼神不斷在她的腰間流連,讓她莫名的心驚。
她…好像沒得罪他吧?怎麼這火氣倒似是衝她來的?
“皇侄,見了皇叔都不問安嗎?”珩平王冷冷啟唇,一語道破男子的身份。
他冒火的眸子一直落在鳳雪汐腰間那隻刺目的大手上,不知為何,他有種衝動剁掉那隻手。
鳳雪汐暗暗心驚,這人身份果然不簡單,隻是沒想到竟是皇族之人,不知是哪位皇子或者郡王。
先帝子嗣眾多,隻是現而今活著的沒有幾位,除了康樂帝、珩平王,還餘兩位,都被康樂帝發派到了荒蕪之地。
兩個王爺的子嗣被束在京都做質,封為郡王,一共有三位,也該稱呼珩平王一聲皇叔。
若是郡王倒還好,若是皇子…麻煩可就大了。
雪衣男子見身份被揭穿,也不再遮掩,大方的摘下了麵具,躬身行禮道:“瀟瑾見過皇叔,皇叔萬安。”
鳳雪汐心尖一突,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還真是皇子!
瀟瑾,康樂帝三子,傳聞此人淡泊名利,無欲無求,母妃故去後便離京遊學,數年不曾歸來。
可他真如世人所傳的那般簡單嗎?那又何以在京畿重地建下天香樓這個龐大的勢力?
珩平王冷哼了一聲,斥道:“剛一回京,便私會下臣之女,不知皇兄往日是如何教導你的,皇家的禮教全然被你給敗壞掉了。”
瀟瑾臉色寒沉,諷刺的道:“皇叔倒是懂禮教,剛一見麵,便送瑾如此大禮!瑾若學藝不精,不知是不是就死在皇叔的箭下了?”
兩人的對話摻雜著濃濃的火藥味,似乎一顆火花就能點燃了,引起連鎖爆炸。
珩平王涼颼颼的目光瞥向一旁的鳳雪汐,“還能英雄救美,可見你的本事漲了。”
麵對譏刺的質問,他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
“漏夜更寒,不知皇叔為何會出現在大司馬府的後院?”瀟瑾眼光銳利的質問。
“京畿重地,例行巡夜!這個答案你滿意嗎?皇——侄!”珩平王冷然的臉龐罩上一層寒霜,眉梢眼角掛著倨傲。
瀟瑾鎖了鎖眉,諷笑出聲,“皇叔真是為我珩平鞠躬盡瘁,連巡夜這等小事都親力親為。瀟瑾佩服!”
他的拳握的太緊,手心都滲出了細汗,無邊的怒火頂著肺葉,讓他的呼吸聲都加重了。
二樓的窗口處兩道暗影一閃而逝,速度快的驚人。
珩平王冷銳的眸子迅速攢上火光,厲聲喝道:“秦羽!”
他抬起一指,指向閣樓的窗口。
一聲令下,兩道黑影馬上竄進了閣樓,叮叮當當一陣亂響之後,窗口處探出一顆腦袋:“爺,樓上有血跡!”
珩平王瞳孔微縮,迅速看向鳳雪汐,打量了片刻,薄怒道:“整日不是灰就是黑,大司馬府天天死人嗎?”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加上鳳雪汐一身墨色勁裝,簡直與夜色融為一體,受傷與否,根本看不出來,這才讓他著惱。
無辜被罵的鳳雪汐哭笑不得的看向他,嘴唇翕動了兩下,愣是接不上來話。
尼瑪,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大晚上的,冷風吹著,野貓叫著,她被凍的瑟瑟發抖,還被他給罵的跟孫子似的。
見她遲遲不回話,珩平王怒火更甚,“你啞巴了?樓上為什麼會有血跡?”
鳳雪汐無力的仰頭望天,“我大姨媽來了行不行?”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她自然不會出賣瀟瑾,更何況他還有個三皇子的身份壓在那,這時候把他的人給撂了,怕是也沒她好果子吃。
“大姨媽?你大姨媽受傷了?”珩平王攢起的眉頭漸漸鬆開,語氣恢複平淡,“何人所傷?”
他眼角餘光有意無意的掃向一旁臉色清寒的瀟瑾,性感的薄唇拉扯開一個冷弧。
鳳雪汐隻差捶胸頓足表達自己的無奈了,“大姨媽就是葵水,我葵水來了,所以樓上有血跡,這個解釋,王爺滿意嗎?”
“哧哧”幾聲,屋簷的各個暗角處傳來細碎的響聲,隱在暗處的幾個侍衛腳下打滑,險些從屋頂摔下來。
這果真是從閨閣小姐口中說出來的話?也太粗鄙了!
“寡廉鮮恥!”珩平王麵皮微紅,咬牙切齒的吐出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