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狡猾的丫頭!珩平王默默在心底評價,確實,放走了那兩個暗衛,就相當於走漏了風聲。
當街擄人,即便平頭百姓不認識他,可陳文從的兩個暗衛卻一語道出了他的身份,一旦她有事,稍加聯想,便會將目光轉到他身上來。
隻是…她未免太過自信了,他若真起了殺心,就是當今皇上也保不住她,更何況是一個區區大司馬?
不過嘛,他也的確沒想殺她,這麼有趣的獵物,殺了豈不可惜?
“牙尖嘴利,有你吃虧的時候。”他沉聲警告。
鳳雪汐全然不受他的威脅,素手又攏了攏單薄的衣衫,輕笑道:“王爺過獎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半個時辰後來到了大司馬府,珩平王正欲從正門而入,鳳雪汐卻向側角門走去。
一晃眼的功夫,她已經拐進了胡同,珩平王長眉倒豎,緊追上去一把拽住她細瘦的胳膊質問:“你這是要臨陣脫逃?”
“王爺,大司馬府的正門可不是我這等上不得台麵的庶女能走的,被母親和大姐姐發現,是要打斷我的腿的。”鳳雪汐無語的解釋。
她倒不怕真被打斷了腿,隻是不想多生事端。
從正門進出,可是要在門房登記的,他這個招搖的珩平王又跟著,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
珩平王怒火稍熄,不過還是緊箍著她的胳膊不放,“還有人能威脅得了你?”
秋日的太陽落的早,剛進了酉時便暮色昏沉,鳳雪汐巴掌大的小臉被晚霞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暗紅,格外明豔。
她抬起頭看著高大的院牆,空靈一笑,“王爺,我不是你,沒有權傾朝野說一不二的權利,你是定規則的人,而我隻是守規則的人。這高門大戶的司馬府從不需要標新立異,我若想好好活著,隻能遵守規矩。”
當然,這隻是眼下,她需要時間培養自己的實力,勢不如人還要以卵擊石是莽夫所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有耐心也有毅力改變現在的命運,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現在還是越低調越好。
規矩?珩平王眉頭緊皺,鳳眸微微眯起打量著她,似是在分辨她話裏的真假。
良久,他低低一笑,“不想標新立異,你還敢搶本王的馬?”
當日她的狼狽在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他十分好奇,是什麼人能讓她吃那麼大的虧。
他舊事重提,鳳雪汐無力的一聳肩,“我隻是不想死!”
如果事情再重來一回,即便知道他身份尊貴,她也依然會那麼做。
原主生生被打死,可想而知受了多重的傷,無醫無藥,她就是神仙也活不下來,更何況她隻是個凡人。
我隻是不想死…我隻是不想死…這幾個字久久在珩平王腦海中回響,讓他為之震撼。
曾經,他也是那麼極度渴望活下去,宮闈傾軋、陰謀暗算、血戰疆場…每一步都行走在刀尖上。
“還疼嗎?”他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鳳雪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然的望著他,“你說什麼?”
她沒聽錯吧?珩平王這是在關心她?
自知失言,珩平王不自在的扭過臉,輕咳了一聲,暴躁的說:“沒什麼!還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