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鳳雪汐微詫。
珩平王審視著她,淺淺一勾唇,“你見過哪個案犯未經獲免便釋放的?”
我去!鳳雪汐輕抽嘴角,“那依王爺的意思,是要幽禁我一個月?”
“不是幽禁,是監管!”珩平王糾正:“在你贖罪未果之前,你依然是罪人!”
鳳雪汐心頭奔過無數隻草原羊駝,思量了片刻商量道:“王爺,我已經是你的階下囚了,再怎麼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您公務繁忙,肯定也不是親自看管我。不若這樣,您派個暗哨到我府上監管如何?”
今天一打照麵,就注定了她身份很快便會曝光,與其任事件向更惡劣的方向發展,不如相較取其輕。
要是她得罪了珩平王的事傳的沸沸洋洋,容不下她的可就不止鳳府了,隻怕整個珩平國都無她的容身之地。
“你府上?”珩平王微微皺眉,再次審視她良久。
少女骨骼纖細,一件青灰色的素衫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極不合身,顯然不是她自己的衣裳,應該是一件男子衣衫改過來的,肘彎處還打著幾處補丁。
內裏是件碎花羅裙,極為單薄,穿的也應該有年月了,漿洗的已經發白,領口都起了麻花。
這樣的衣著打扮,連京都平門裏的小姐都不如,她竟然稱自己家為府上?什麼府?
順著他的目光,鳳雪汐也看了看自己的衣著,嘲弄一笑道:“沒錯,就是府上,權傾朝野的大司馬府。”
“鳳道元?”珩平王努力回憶了一下,疑惑的問:“你是哪房的?”
鳳家陰盛陽衰,聽聞鳳道元娶了十幾房小妾,都沒生出一個兒子,女兒倒是不少,最為有名的就是鳳家嫡長女鳳雪霓。
他平時甚少關注這些,臣子世家的女兒有印象的更不多,故而沒認出來也屬平常。
想起那個外表柔弱骨子裏又堅韌的娘親,鳳雪汐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七房重雲院的,王爺若不放心,可派人暗中看管著。但請別驚了我娘,我怕嚇著了她。”
一個娘字就那麼自然的脫口而出,讓她的心湖劃過一絲漣漪,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掠起柔和的笑。
這一笑落在珩平王眼裏讓他一時有些怔神,他從未見過如此幹淨柔和不帶心機的笑。
女子麵黃肌瘦,臉頰和脖頸上露在外麵的肌膚還有幾處結痂的傷口,可絲毫無損她的幹淨純美。
意識到自己又走神了,珩平王心頭一陣懊惱,語氣也彌漫著一股冷意:“階下之囚,要求還不少!”
他這是第二次被她的笑迷惑了,這讓平日裏定力十足的他極為不悅。
“就算是上了斷頭台的死刑犯,臨死之前不也得給頓飽飯吃?”鳳雪汐翻身下馬,微微抬起漫不經心的明媚臉龐。
珩平王也毫不猶豫的下了馬,鞭梢一點雪影的後臀,雪影便騰開四蹄,兀自跑開了。
安靜的街道上,兩人相視而立,男人微微低著頭,目光複雜的俯視著身高隻及他胸口的少女。
而鳳雪汐則不卑不亢的揚著臉,與他四目相對。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對接良久,珩平王才收回目光,難得讚譽有佳的道:“膽識不錯!但願一個月後,你還能站在本王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