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桂香樓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風憑意坐著燕王府的馬車繞到了後門,李青竹也跟著一起下來了。
“這麼晚了你不回家?可別想在我這裏討酒喝。少當家就要有少當家的樣子,一壺竹葉青十兩銀子。”
李青竹聽完大為震撼:“你怎麼能這樣!?我們可是兄弟!就沒有什麼友情價嗎?”
風憑意嗬嗬一笑:“那十五兩。”
“行,記你賬上。”
發揮穩定的李青竹絲毫沒有把風憑意的話放在心上,兩人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他早就摸透了這個表麵斯文實則惡趣味十足的男子。
歌女舞女還在舞台上獻藝,風憑意看也不看他們,帶著李青竹徑直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晚香正從另一頭走過來,見到風憑意和李青竹之後,晚香欠身向他們行禮。
“弄點小菜,再拿一壇竹葉青來。”風憑意吩咐完,推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是。”晚香乖順地應下來,又問李青竹,“請問李公子有什麼吩咐?”
李青竹微微一笑,走到晚香麵前說:“能見到這麼美麗的女子,在下的腦海已經一片空白,怎麼能想到別的事呢?”
麵對如此的誇讚,以及如此俊朗的李青竹,已經習慣的晚香隻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李公子謬讚了,老板還在裏麵等您,晚香就先告辭了。”
已經進屋的風憑意重新走了出來,倚在門框上打量李青竹:“如果你的真心能有你的嘴一半那麼甜,你也不至於欠下那麼多風流債。”
李青竹不服氣,反駁道:“那也不是我沒有真心,而是那些姑娘太過熱情,隻能看到本公子的外貌,看不到我風趣幽默的內心。”
“王妃娘娘倒是能夠看到,你難道有什麼想法?”
“我看你就是拿我尋開心習慣了,我記得你上次你也這麼說過,你看我理你嗎?”
風憑意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你的記性倒是不差,不過說真的,除了何沉煙,這個世界上,恐怕沒人能讓王爺那樣自在了。”
說起這個,李青竹倒是鬆了一口氣,自顧自斟滿了酒,說:“其實王爺隻是看起來嚇人,為人還是很講道理的,就是那些人啊,心術不正,在王爺那碰了釘子,才會到處散播謠言。”
這一點,風憑意是最清楚不過的。
官場無情也有情,但是大多數的人,往往都是為了權利,拋棄了情義。
要不是為了對那個地方失望,風憑意也不會毅然決然地辭退了官職,幹起了酒樓老板的營生。
“雖然你辭了官,但是做的事情一點也不比那些當官的少。”李青竹飲完了酒,今天的煩惱全都拋在了腦後,“我建議你向王爺申請一下,每年拿點勞苦費,不然你不白忙活了嘛。”
“這點你就不用擔心了,王爺每次款待別人都會往這裏帶,給我拉來了不少生意。”
李青竹瞪大了雙眼,驚詫道:“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好啊,你們竟然背著我賺錢!我回頭也給王爺說,我的飯莊也要這樣的待遇!”
“就你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價格?比我這桂香樓還要離譜。”風憑意無情地揭穿友人,看著李青竹吃癟的樣子,心情很好地喝下一杯酒。
實際上,風憑意的心裏很清楚,李青竹雖然在做生意上一竅不通,實際上他一點也不缺錢。
作為隻虧不賺的長壽山莊的莊主,李青竹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幫派——梧桐山莊的少莊主。
楚驍和風憑意不止一次地告訴李青竹,作為一家製香坊,長壽山莊這個名字真的不行。但是李青竹堅定地認為,這個山莊的名字最符合他的夢想——
長壽!
其實不止是他們兩人,長壽山莊的名頭口耳相傳。但是提到的幾乎都是長壽山莊有個醫術高超的大夫,而作為建立山莊時最初的意願,成為一家香坊的名聲,卻在來訪的人看到山莊名字的時候,被人拋在了腦後。
何沉煙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過梧桐山莊的名號,是一家特別大的武器商,在江湖上的名頭很是響亮,和朝廷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每年都會給朝廷的軍隊提供各種物資裝備。
隻是……她一想到梧桐山莊是那麼高大上的幫派,再想想李青竹每天那優哉遊哉的樣子,實在是畫不上等號啊……
而楚驍卻說:“別看李青竹每天都在想著法的玩耍,其實梧桐山莊每一次製造的新式武器,幾乎都是由他鍛造出藍本,再投入大規模生產。”
“這麼厲害!?”何沉煙大吃一驚。
和之前知道李青竹會製香一樣,何沉煙很難想象李青竹挽起袖子,揮汗如雨地打鐵……
畫麵實在是太美,她真的不敢想。
看著何沉煙臉上精彩的表情,楚驍就知道她肯定在想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隨即他出聲打斷了何沉煙的頭腦風暴:“我們幾個都是小時候就認識了,風憑意頭腦聰慧,阿稚擅長武藝,而李青竹,他擅長各種各樣奇思妙想的東西,在這一點上,你們應該很合得來。”
“哦?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說。”何沉煙挑釁似的問楚驍,“你這麼放心我和他們交往,就不怕哪天發生變故?”
楚驍從容地反問她:“你是會這麼做的人?”
“額……不是。”何沉煙被噎了一下,楚驍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如果哪天你真的離開了,那就說明我們緣分已盡。”楚驍的眼眸中仿佛有黑色的旋渦,吸引著何沉煙不斷地往下墜,最後完全沉溺其中。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寧願你離開我,走得遠遠的。而不是像我的母妃那樣,慘死在宮中,還要淪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
雖然他不記得他的母妃,但是在宮中的那幾年,那些妃嬪們的嘲笑和羞辱,卻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想忘也忘不掉。
他希望自己的心上人好好的過完一生,喜怒哀樂,安享一生。而不是在宮中與人勾心鬥角,為了一點權利和欲望,葬送了一輩子。
何沉煙看著他的眼睛,還未說出口的玩笑話卡在喉頭,被重新咽回了肚子裏。
“我們都成親兩個月了,京城裏誰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我怎麼可能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