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大夫回答，楚驍便把手裏的紙遞到了何沉煙的麵前。
借著微弱的光線，何沉煙發現這張紙就是大夫已經畫押的供狀，他已經承認自己與肖景平的關係。
“既然已經承認了，那不直接定罪？”何沉煙疑惑，有了證據，那還說要來地牢幹啥？
“來龍去脈不清晰，其中的疑點太多，現在結案的話恐怕會有很多漏網之魚。”楚驍也很無奈，這大夫口中的信息有很多斷層，有許多事情無法解釋清楚。
何沉煙點點頭：“也是，古柯葉的來曆，以及到底是誰在背後支持，還有那楚秋城，他是怎麼做的假賬，他為什麼要幫這些人做假賬，這些都沒有一個詳細的解釋。”
“嗯，所以當務之急，還是需要更多線索。”
說完，楚驍和何沉煙的目光瞬間落到了大夫的身上，本就膽戰心驚的他仿佛被點了穴，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楚驍注視著大夫，說：“還有什麼你沒說的，統統交代了，這裏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就算是靖王來了，他也不能進地牢的門。”
這種威脅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或許還有人不相信，但是這是燕王，他的地盤，除了皇上，別人還真不一定進得來。
“王爺，你們還想知道什麼，我說……我都說，求求你們放過我，讓我在這裏多呆兩天，我還不想死啊！”
大夫的態度已經從之前的心存僥幸，變成了向楚驍求助，變化不可謂不大。
何沉煙納悶：“你在害怕什麼？又讓我們放了你，又說想在這多待兩天，喜歡吃牢飯？”
楚驍也不甚理解，這大夫已經在這裏受了這麼多折磨，怎麼還想繼續呆在這裏？
“外麵有什麼人在監視你？”楚驍試探著發問，畢竟他做的這些手腳和楚秋城有關係，他這個皇兄，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果然，大夫哆哆嗦嗦地點頭，把自己與別的同行如何交易，還有與肖景平的關係通通說了出來，並且詳細彙報了昨天的真實情況。
其實，早在大夫知道何沉煙身份的時候，他就不打算把清單交出去了，畢竟何沉煙是燕王妃，被發現了的話容易把事情鬧大。
但是肖景平卻認為這個極好的消息，一定要當即告訴楚秋城，所以他在暗地裏威脅示意，要求大夫一定要把消息送出去，不然就揭發他的所作所為。
“原來肖景平知道你暗地裏的動作？”何沉煙震驚，她還以為這是行業內的秘密。
大夫苦笑著說：“當時我眼拙，還以為他是個很單純的孩子，便想把古柯葉推銷給他，誰知他竟然是靖王的人，還趁機從我和別的大夫手裏敲詐了一筆，之後，他便成了代替靖王來視察醫館的人。”
看來這個肖景平知道的不少啊。
沒想到這個還在念書的孩子，竟然就有這麼重的心機？何沉煙頓時感覺是不是自己的閱曆還不夠。
不過轉念一想，肖景平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
不，和上一世的自己差不多大，自己現在可是年方十七的美少女！
“那那張紙呢，是他趁不引人注目的時候塞給你的？”
“沒錯，娘娘高明，事情的確如此。”
“謔，我應該說他的心腸歹毒呢，還是聰明伶俐呢？”何沉煙覺得肖景平真是壞到了骨子裏，當別人的走狗不說，還要加害自己的表兄弟，竟然把自己表兄弟的死亡當成了好消息。
楚驍看出來她已經整理好了思緒，對她說：“你認為送信這件事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何沉煙抬頭看著他：“我認為是第三種可能。”
“哦？說說看？”楚驍挑眉，何沉煙分析道：“你看啊，肖景平不光認識這個大夫，他還認識賣古柯葉的很多人。就算今天我們沒有到那家醫館，也會去別的醫館。不管是到了哪家，事情的結果其實都不會發生更大的改變。”
“所以，最大的變數其實是你。”楚驍了然，玩味地看著何沉煙。
何沉煙還沒有來得及思考自己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光想著自己救了個人，經過楚驍這麼提醒，她頓時感覺後背發涼。
“對哦！”何沉煙渾身僵硬，猝不及防被告知了殘酷的真相，她一時還沒回過神來。
“好好當你的燕王妃吧，我還在呢。”楚驍抓起了何沉煙的手，輕輕地捏了捏，緩解了她的焦慮。
正當兩人之間的氛圍逐漸升溫時，一個聲音很不湊巧地響了起來。
彭勇站在牢門口，中氣十足地報告：“王爺，那個書生已經把一切都說了，這是已經畫押的供詞。”說完，他遞了一張紙過來。
比起大夫的供詞，肖景平的供詞就要多得多。
終歸還是年少，經不起多少拷打，沒多久就全招了。
從地牢出來之後，何沉煙的腦海裏還是大夫那副淒慘的模樣，不禁起了身雞皮疙瘩。
“怎麼了，還在害怕？”楚驍轉過頭去看她，卻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樣。
“沒事就趕緊走，休息一會，下午要去給父皇挑選生辰禮。”
這麼一說，何沉煙才想起來，楚驍的爸爸要過生日了，昨天忙著都忘記這件事了，不過她現在還有另一件事比較好奇。
“王爺，你們這邊審訊犯人的時候，都會用刑嗎？”
之前出現在何府的刺客，還有大夫和肖景平，好像都被用了刑，這個世界的審問這麼恐怖的嗎？
絲毫沒有想到封建社會裏每個階層的差別，何沉煙習慣性地帶入了自己的觀點。
“並不是，隻是這兩個人昨晚都有反抗的動作，按照軍隊的規矩，違抗命令就有懲罰，何況他們本來就有罪。”說到這裏，楚驍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問何沉煙，“你覺得這樣不對？”
何沉煙愣了愣神，發覺自己被楚驍誤會了，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他們做的事對整個國家危害性都極大，死刑都夠了，這點懲罰算什麼。我隻是還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比較好奇罷了。”
畢竟古柯葉可是會讓人上癮的東西，縱容這麼恐怖的東西流入市場，如果不及時製止，不知道還要毀了多少人的一生，怎麼處罰他們都不為過。
接下來的一切都在楚驍的計劃之內，包括何沉煙看著蕭稚一臉尷尬地回來時，他竟然仿佛已經提前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