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有行出多久,楚鳴便聽得寒風中傳來一道淩厲的破空聲直衝他來,他隻是眉頭輕揚,一手扯住韁繩以便控製馬匹,一手自空中揚起。
“啪嗒”一輕微聲音自他手中發出,原來是一封信,隻是信封很皺,像極了信的主人的糾結心情,鬼二也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身邊,瞟了一眼那信封,說道。
“爺,鬼一的信,需您親啟。”
聽到是鬼一傳來的信, 楚鳴“歟”的一聲停下馬來,快速打開而後上下掃視,看到信的內容,不由得眼眸輕眯,拿信的手朝後翻動,“颯”的一下扔回鬼二懷中。
“回信,讓他負荊請罪,我們改變路線,不去京城了,去山莊。”
楚鳴簡單的交代完,扯起韁繩改變身下駿馬的方向,馬兒嘶鳴,揚起前蹄,也帶著它蹄下的雪渣掉落成一塊塊,而後又是不停的奔波。
鬼二捂著信,一臉懵,不知道鬼一做錯了什麼事情,主子竟然讓他負荊請罪,要知道,主子口中的“荊”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是眾多荊棘中包裹著巨石,壓在上身赤裸的人身上,單是那特意尋來的荊棘就讓人受不了,更何況荊棘中還有巨石的重量,這不是要活生生的將人紮死嗎。
可是他不敢求情,自己做錯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擔,這是他們向來都懂得道理,隻是有些心疼鬼一罷了。
近乎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奔途,楚鳴終於在第二日的下午到達了夏統天休養的山莊,迅速從馬背上下來,那份相見她的心情,早已經急不可耐,五步並作三步走到大門,在進入之前,他卻突然停下。
他轉身,盯著兩名守門的女子,冷聲道,“本尊的形象好嗎?”
兩名女子一驚,露出驚恐的表情,主子為什麼要這樣問,是不是回答不好就要被砍頭?
主子目前的形象胡子拉碴,又因為一直趕路而顯得疲憊的神情,一直保養得體的墨發在此刻顯得淩亂不堪,還有少數雪花落在他頭上,還有那原本質量上乘的衣服,不是衣角上掛了什麼動物的毛就是被淩厲的東西劃開一道口子。
總之這個形象…….很像前來討飯的乞丐,也想剛從混亂中逃出來的難民。
兩名守門女子心中清楚,但是因為不知道楚鳴問這句話的意義何在,兩人不敢亂說,隻是低著頭,弱弱說道:“主子形象一直都是高大威武。”
楚鳴眯眼,“那本尊這個樣子能見人嗎?”
他趕路太急,一路上根本沒有時間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問鬼二那個腦殘,還不如問審美觀相對來說好一點的女人。
兩名守門女子連連點頭,目光盡是說不出的真誠,“能能能,絕對能!”
主子到底想問什麼啊,為什麼這個問題這麼奇怪啊!她們答的到底能不能讓主子滿意啊?
楚鳴破天荒的露出一絲笑容,跟暗中的鬼二揮手,“很好,賞!”
說罷,便大搖大擺的進去見夏統天了。
兩女子一聽,露出驚喜,望著彼此的眼中都是不可置信,完全不敢相信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沒想到誇讚一下主子外在形象好就能得到獎賞,簡直…..太棒了!
鬼二路過兩女子,看她們喜形於色的神情,不由得輕搖頭,對她們露出同情的眼神,低聲道:“你們高興的太早了。”
主子是因為太想見殿下,注重外在形象的同時也缺乏了判斷能力,等殿下見到主子這淒慘的模樣,她可不會像這兩人一樣恭維,肯定是各種嘲笑,到時候倒黴的是誰?還不是這兩名亂說話的女子。
“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主子這是趕著見殿下所以才問你們他帥不帥氣呢,結果你們的回答呢?”鬼二搖著頭說出事情。
兩名女子頓時僵在原地,機械的轉頭望著對方。
這餡餅…..竟然是火藥的餡兒……
兩女子瞬間抱頭痛哭。
鬼二歎氣離開。
知曉夏統天在山莊的具體位置,楚鳴一刻都沒有耽誤直直走過去,終於在湖心的一處亭子裏見到日思夜寐的身影,他一直以來的淩厲目光終於有了絲柔和,麵部線條也漸漸放鬆下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隻要有她在的地方,讓他下地獄都覺得無所謂。
正在亭中喝茶賞景的夏統天似有感覺一般,端茶的手頓了一下,而後轉頭,便看到正緩步到來的楚鳴,見到楚鳴的樣子,她緩緩起身,鼻子一酸,眼眶瞬間溫熱。
“阿天我…..”
“楚鳴你怎麼當乞丐去了,是不是天天吃不飽穿不暖,你這樣子真讓我心疼。”
楚鳴:…….
乞…….乞丐?!
楚鳴原本喜悅的神情瞬間陰沉下來,咬牙切齒,那兩個女人,眼睛長出來是用來玩的嗎!
“趕路急了點,來不及換。”他朝夏統天伸手,嘴角掛起淺笑。
夏統天笑眯眯,將自己嫩白的手置於他手心中,被他瞬間握住,下一刻,鼻尖便是屬於他身上的味道,全身被人包住,楚鳴將她擁抱。
她將頭抵在他懷中,眸光粼粼,幾度想開口說話,但是用覺得似乎隻要開了口便破壞了此刻的氛圍,幹脆閉上眼,感受他的心跳。
微風拂來,拂動亭中四角的輕紗,飄渺的輕紗互相纏繞,也像那緊緊擁抱的兩人一般,有著刻在骨子裏的纏綿,湖中的水也在微風的調戲下輕輕動蕩,但是動作不敢過大,似乎是在害怕打擾了岸上那一對夫妻。
一個多月未見,關於思念的千言萬語,化作一個眼神,一個緊緊的擁抱,與一個淺淺笑意。
半晌,隻聽得亭中飄蕩著一句呢喃之語,簡單,樸素。
“你回來就好。”
我隻要你能安全回來,不管是什麼樣子,你都是我心中的最初相見的那個不可一世的楚鳴。
她在心中默念,臉上笑容情不自禁的擴大。
楚鳴心弦微動,低眸看著夏統天的肚子,皺眉,“這一個多月不見,怎麼大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