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火生意 送七小姐回去

“在這裏做什麼?”阿黛臉上永遠都帶著笑讓人猜不透在算計什麼。慕容昭微笑著回答“出來醒腦的”。不過阿黛似乎並沒把他放在眼裏,徑直走到郝洛珈身邊拉著她說:“又在想什麼了?你的小腦袋哪裏來這麼多的想法?進去吧,待會兒要下霧了,裏麵都等著開牌呢。”

郝洛珈點頭跟她走了,大約有了一段路,她們都要走到門邊的時候,阿黛才又回頭像是想起慕容昭似的說:“你還在這裏做什麼?不玩了嗎?”

慕容昭表示還要再待一會兒,她們就直接走了。他在甲板上,看她們進去,又聽見裏麵一陣洗牌聲與說笑聲,外麵的唱片大概放完了,四周又安靜,連水聲都可以聽見。

“從這裏跳下去,這個時候,大概要明天才會有人發現”他想——被打撈起來的屍體?馬超見自己一夜未歸來找人才牽引出來的尋找?他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等到船再次靠岸的時候他才想起還有賭局在等他,轉身回去,客室裏已經空曠許多了,經過兩次靠岸的上下人流動現在還留下來的肯定是準備要完通宵的。正中的彩燈現在又換了種明亮的顏色照的下麵的賭桌一片明亮,原本他的座位上此刻歐陽蕭正坐著頂替,不遠處又有一桌麻將,全是女客在那裏。謝子言似乎無聊的一個人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半眯著眼睛,走過去他說:“怎麼不會去呢?”

謝子言抬頭指了指正在碼牌的尹智平,他們一起來自然要一起走的。

“你去哪裏了?”

“外麵吹風。”

他也坐下靜默了一陣,大約有一段時間了,他聽見阿黛說“好了,你手風不錯嘛,光是這麼一陣兒就贏了好幾千了。”郝洛珈道:“幾場牌算下來才幾千塊有什麼意思?要玩索性就大方點,幾萬塊一場牌那才有意思。”

她這樣一說,同桌的幾個先是一愣,隨後也附和著笑道“還是郝小姐有辦法,幾萬塊一場我們可不敢玩兒。”說罷又是一陣洗牌。阿黛在她臉上捏了一下笑道:“你輸了錢是有人付賬的,人家可怎麼辦?”

葉赫少琦那邊已經停牌休息了,就也走過來說:“怎麼珈珈要玩多大的,奉陪就是了。”阿黛道:“少惹點事吧,誰敢跟你們玩。”郝洛珈把剛抓到手上的牌一角點在桌上抬頭看他,說:“可不是,就是想玩也找不到人不是嗎?”

這場賭局一是為了在走前好好玩一次,再來也是為了要她開心一點,從他自香港回來便一直不見她有十分快樂的時候,難得現在有讓她感興趣的事他自然是極力推從的。看了看四周,葉赫少琦笑道:“你真的要玩那也容易。”

郝洛珈挑眉笑了笑,船上留下的人並不多,剩的要嘛是他的好友,要嘛就是那些打定心思要攀上關係的人。跟這些人打牌?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難受得暈倒。

新的牌局很快就湊好了,還是葉赫少琦的場子,郝洛珈坐在他對麵,旁邊分別是慕容昭和尹智平。歐陽蕭本來也是要來的,但是聽見他們玩得那麼大,又有慕容昭上場,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出禍事得罪人,便隻在一邊休息了。

其餘人大概是聽說了他們一局的價目,竟然都停了牌到旁邊站著想要看看這場難得的滬上豪賭。看的熱鬧,打的人也是十分專心的,他們議定一場牌五萬塊,稍不留神就會把錢白白的送到別人手上不是嗎?再有錢也不是這樣揮霍的!懷著這點想法,四個人都格外的仔細,一場牌下來竟然過了一個多小時。

阿黛道:“還是你手風好。”

牌到最後一直不見有十胡的跡象,葉赫少琦手風一直比較緊,當時也是抱著不輸牌的心思在打因此一直放著番子沒要。他不贏可是財政部長必須要贏不是嗎?自然有人把錢送上來,剛甩手的一張二萬由尹智平接住了,那裏慕容昭又打出張白板,正好讓他胡牌!

第二場下來還是他贏,算算番子,慕容昭輸了三萬,郝洛珈輸了兩萬,尹智平竟是輸了五萬塊!謝子言在旁邊有點坐不住了,連尹智平自己都坐不住,這麼打下去不是辦法,再不到兩個小時他身上這些錢就是要輸光的!郝洛珈說是有點餓了,眾人就都停下來吃些點心。葉赫少琦親自為她拿來了奶油蛋糕和咖啡,但是她隻吃了很少的一點,又喝了半杯紅酒。慕容昭看她坐在葉赫少琦身邊從檀木盒子裏拿出他的雪茄十分熟練的點上,不由得要再次審視她一次:明黃色的半紗旗袍,下擺一直開到大腿上很高的地方,七寸的白色高跟鞋上綴著幾顆小珍珠,臉上,因為喝酒出現了點不自然的潮紅,拿煙的右手上仍是大大的一枚鑽戒,打牌時候就一直在他眼前晃動著,現在近距離的看反而覺得不像剛才那麼刺眼了。

葉赫少琦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說:“怕長胖嗎?吃那麼少?”郝洛珈道:“太甜了我吃不下。”葉赫少琦道:“我以為你喜歡吃甜的不是嗎?”郝洛珈笑了一下側身靠在他肩上,仍是在抽煙。眾人都不懷好意的相互看著發笑:葉赫少琦又交上桃花運了?帶著阿黛,還有個這麼漂亮的小姐一起出來玩。

阿黛竟然一點不生氣,她坐在旁邊挨著謝子言,此刻也十分調笑的是說:“心是苦的再甜東西也不好吃不是嗎?”她像在對自己說,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葉赫少琦不悅的看了她一眼,不過並沒讓她怎樣收斂,反而更加放肆了。用手碰碰謝子言,她說:“你怎麼就在這裏坐一晚上嗎?來了總還是要玩兩把的。”謝子言剛才看他們一場牌戰早已在心底告誡自己千萬不能插手入局,這會兒被她這樣一提生怕他們找上自己,忙用話推掉了。歐陽蕭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到覺得十分有趣,他自己不敢接手,因知道謝子言不是個會打牌的人,巴不得他多輸點錢好看笑話因此極力起哄要把他拉到牌桌上去。

他們坐到將近一點才又開始碼牌,期間一次靠岸又有不少人離開,偌大一件客室一下子空了出來,被幾處燈照得顯出幾分陰冷。葉赫少琦讓人將多餘桌子都撤掉,用屏風隔出塊空地給他們繼續玩,燈光也滅了好幾處,隻剩頭頂上的和四周角落的小燈還開著,這樣一來就又顯得幾分愜意。

實在拗不過,謝子言隻好上場換尹智平下來。不過他的運氣並不比尹智平好多少,尹智平是為了輸錢而故意輸,他卻是不得不輸,盡管慕容昭在他對麵已經十分小心的盡量扣住每一張可能被他拋出的牌,但是他們會做別人也有默契,謝子言的一張五條讓葉赫少琦接住,對麵郝洛珈立刻就胡牌了。

下麵幾場依舊如此,漸漸的連慕容昭都有些接不住謝子言拋出來的牌,尹智平看了眼阿黛,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默默算了算剛才他們打牌的番子,四場牌謝子言共輸了二十萬給郝洛珈,早就超過了那批軍火的利潤,他們本來是為了給軍火找個疏通渠道才上這艘船的,要是一晚上就輸掉這麼多,那批軍火也就不值錢了。

葉赫少琦手上一張牌正要打出去,卻被隻十指鮮紅的手按住,阿黛笑道:“你手風這麼好也讓我來玩會兒怎樣?”說著已經準備坐下來,幾個人隻好又重新開牌。

葉赫少琦起身轉到郝洛珈身後看牌,並不時抬眼看看坐在對麵的阿黛。阿黛牌技似乎並不怎麼好,接她的牌慕容昭感到十分輕鬆,連謝子言甚至都有了胡牌的趨勢。果然阿黛一張牌打出去,謝子言就立刻胡牌了。郝洛珈笑著看了她一眼,側頭不知說了些什麼,葉赫少琦一手搭在椅背上一邊俯身聽她說話,兩人靠得那樣近連影子都重疊在一起了。阿黛道:“你們在說什麼?”郝洛珈道:“沒什麼,悄悄話你也要聽嗎?”

悄悄話在這裏說?阿黛沒理會他們,伸手抓牌,這次是她做東風,手風卻有點不盡人意,幾乎沒拿到什麼好牌,幾圈下來還是讓慕容昭一張把剛才輸的番子都要了回去。葉赫少琦道:“手風這麼散你也不小心點。”阿黛道:“你的錢我為什麼要小心?”說著一張三萬拋給郝洛珈,沒等接住旁邊的謝子言已經碼好牌直接胡了。

越到後麵幾個人便越是鬆怠,本來打牌是件十分費眼的事,又是連著幾小時這麼坐著,終於郝洛珈把身前的牌一推往後靠了靠揉著眼說:“眼睛都疼死了,你們誰來接我的位置?”起身到沙發上依著靠墊休息,慕容昭看了看表說:“都三點了,難怪這麼累,我也撐不住了。”謝子言巴不得結束下場,也說:“可不是,就這麼散了吧,都回去休息怎樣!”

下人進來收拾桌子,廚房又煮了熱食送來,船還沒有靠岸自然是不能離開的。幾個人又坐回沙發上了,圍在一起並不說話,都困乏的靠著調節。謝子言腦子了暈乎乎的坐著竟然能睡著,但是偏偏有人在這時候把他叫醒。郝洛珈推過一張支票到他麵前說:“這是剛才輸的,一共六萬塊,全上海的銀行都能馬上兌現。”尹智平接過來,慕容昭在旁邊看了眼上麵的簽字,他想那是葉赫少琦的名字了,不料簽名處卻儼然寫著“郝洛珈”三個字。謝子言把支票退回去說:“不敢當,算起來我還差郝小姐二十萬才是。”郝洛珈道:“一筆歸一筆,我們那二十萬待會兒再說吧。”

她似乎累倒極點,說完話竟然就把頭靠在沙發上睡過去了,不過也沒有完全的睡著,隻是閉目養神,他們說話的時候還能看見她因為不安而不時的眨動眼睛。

葉赫少琦算好番子,今晚的牌局他贏了十萬塊,除卻阿黛輸掉的四萬還剩六萬塊。本來謝子言輸給他的四萬就這樣抵消了。慕容昭幾乎不輸不贏,當然這樣要歸功阿黛了。謝子言輸給郝洛珈的二十萬大半都是在前半場就輸掉的,後麵郝洛珈輸給他六萬塊抵下來還剩十四萬。報出數字,阿黛隻是笑了一下。郝洛珈卻是連眼睛都沒睜開,安靜的靠在那裏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珈珈”輕輕把外皮披在她身上“撐不住就回去睡吧,別玩了。”

郝洛珈真的撐不住了,揉了揉揉眼起身就要走,葉赫少琦忙把她扶著交給身後的隨侍說“好了,你送七小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