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世子,本王記得,這滿園子的草藥,你願意任王妃取用的。”他忽然沉聲提醒,墨眸劃過一抹。
這楊思禮既然當麵撩、撥他的王妃,那麼他便讓楊思禮終生難忘,把他這一園子的珍貴藥材都帶走。
這可都是皇家禦供藥材,看他拿什麼給宮裏交差。
白芊芊美眸清湛,期待地看向楊思禮。
她瀲灩流轉的美眸,似一根羽毛,瞬間劃過他的心頭,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楊思禮迎上司空淨塵意味深長湛黑的眸子,和煦的笑容裏有幾分肆無忌憚。
草藥他多的是,以為這樣便能讓他知難而退?
司空淨塵眉梢微挑。
他的王妃,可不是尋常女人,對草藥癡迷極了。
而他更不是尋常人,她想要多少,他便有辦法幫她帶走多少。
最重要的是,他想看激怒下的楊思禮。
白芊芊早就垂涎滿園子的草藥了,眼下既然有了機會,她自然是要一樣帶走一株,畢竟這次她可沒要診金。
“楊世子,那本王妃……不客氣了。”白芊芊眼底劃過一抹狡黠,碎芒瀅瀅。
楊思禮笑容溫潤,輕輕地點了點頭。
但他如何也沒想到,豫王妃的不客氣,竟是如此地不客氣。
白芊芊就和進了羊圈的狼,進了雞圈的黃鼠狼。
所有《百草記》中並未記錄的,她幾乎都是一樣一株,哪怕這東西隻有兩株。
楊思禮瞳孔擴大了幾分、漸漸地又擴大了幾分。
因為許多草藥稀珍到他也隻有一株,所以他常理地以為豫王妃不會動。
但是……
哪怕他隻有一株,她、她也沒放過!
楊思禮臉上的笑漸漸僵了幾分。
司空淨塵薄唇的弧度深了幾分。
這便受不住了?
依照這女人的性格,現在怕是才剛剛開始。
白芊芊手法嫻熟地給分根了,就連那虛弱細小的根須隻有兩個孱弱的根莖,她也不客氣地一分為二。
一份她摘了回去,一副不貪心的模樣,一份樂顛顛地收了起來。
楊思禮眼梢一抖。
但他仍心存僥幸,等她采摘足夠多,拿不動就應該罷手了。
結果白芊芊旁若無人,專心致誌地采摘著,還輕鬆愉快地哼唱著粉刷匠的小調,即興改了歌詞。
“我是一個草藥匠,采摘本領強,我要把那藥園子,種得很漂亮,摘了這裏又摘那邊,采摘像飛一樣……
這個詞聽得楊思禮心驚肉跳,這是要將他藥園子采摘光,布置到她的藥園子裏?
他終於不淡定了,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廝。
小廝硬著頭皮,小心翼翼上前恭敬地提醒:“豫王妃,這些藥材比較難伺候,您看日頭越來越烈了,暴曬久了就摘不活了。”
“哦!對!”白芊芊恍然大悟,美眸靈動:“那你就幫我把已經采摘地送回去吧!”
小廝無語地呆愣在原地。
這……豫王妃還、還真不客氣。
楊思禮溫潤完美的笑,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但嗓音依舊穩如出:“豫王妃地吩咐沒聽見嗎?”
司空淨塵泛白的唇,弧度再次深了幾分。
這個女人的有恃無恐,莫名地讓他幾分心曠神怡,從未有過的愉悅。
白芊芊垂下的眸子流光一閃。
這楊世子忍耐力,比侯夫人還強,可見他城府之深。
既然如此,那麼她就不客氣了,反正有精分撐腰。
就在她嘴裏的調子哼得正歡,無意間瞥見了遠處的屍香蘭,瞳孔猛然一縮。
這屍香蘭雖然也是草藥,卻是要人的腐肉為肥料!
楊思禮的百草園,怎麼會養出屍香蘭?
很快她便挖到了屍香蘭。
楊思禮臉上的笑容依舊,但是眼底已經沒了半分笑容,幽幽地提醒著:“豫王妃,這株草藥可不好養呢!”
“很難嗎?”白芊芊眼梢微挑,波光瀲灩,尾音帶著上揚的鉤子。
她手下的動作不停,自言自語意味深長地喃喃:“偌大的王府,總有不聽話的奴才。”
她隨意開口,言外之意,打死兩個不聽話的奴才不就養活了?
楊思禮眼底劃過一抹驚詫,眼底隨即一熱。
他細細地分辨著白芊芊臉上的神色,一如既往地沉靜,沒有半分波瀾。
白芊芊忽然揚起頭,美眸澄澈星芒瀅瀅:“本王妃那兒還有骨香蘭,加上這屍香蘭豈不是正好?”
楊思禮自然是聽懂了,卻並未全信:“本世子一直好奇,骨香蘭的花色。”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骨香蘭,隻是這草藥比屍香蘭更罕有!
“白色,很美,可惜如曇花一般。”白芊芊美眸星河閃爍,語氣篤定,袖中的手卻是微微握緊。
口頭上的試探,對於臨床和醫藥雙博,簡直是小兒科。
但他若是興起現在就想看,那麼她必定要穿幫,所以她心底也是打鼓。
楊思禮眸底興奮的色澤湧起,心頭快速地鼓動著,心潮澎湃。
他一直感歎著自己的孤獨,沒想到竟會遇到同類人。
司空淨塵舒展的劍眉,再次聚攏:“楊世子既然如此大方,何不送佛送到西,派人替王妃采摘好?”
他雖然猜到這女人另有謀劃,但是看著二人再次熱絡的氣氛,胸口仍是一陣不痛快。
楊思禮沒有拒絕,眼底幽深甚至湧起幾分狂熱:“好,不知道豫王妃,方便不方便,邀請本世子去……”
不等他說完話,司空淨塵便波瀾不驚地打斷道:“不方便。”
白芊芊心頭微鬆,精致的小臉故作歉然,隨即鎮定自若地許諾:“下次有機會,定請楊世子來觀賞骨香蘭開花。”
楊思禮彬彬有禮:“一言為定。”
……
回豫王府的馬車裏。
司空淨塵臉色沉冷:“你剛是在試探楊世子?也不怕是與虎謀皮?”
白芊芊美滋滋地擺弄著籃子裏的藥草,頭也不抬:“不是有你嘛!”
她嘴上雖是如此說,但是她怎麼可能會將自己的安危壓在別人的身上。
她這次采摘回來的寶貝裏,可以調製精煉出高濃度的迷藥,一觸即暈的那種。
聞言,司空淨塵眉頭情不自禁的舒展了幾分。
雖然這女人的態度依舊漫不經心,但是這句話卻成功地愉悅了他。
倆人一到王府,才回到從心苑,正準備聊采花大盜和失蹤少女的事。
小江管家便敲響了房門,在門外稟報:“王爺、王妃,白管家來稟報,翩翩小姐割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