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順侯的話讓於婉菁心裏生出的暖意慢慢變多,最終成了一團熾熱的火,可再一想想自己娘親現在的態度,又有些膽怯,不知該如何說這件事,所以她去找蘇清嫿拿主意了。
“小嫿姐,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想不想聽?”於婉菁一臉期待的等著蘇清嫿回答。
蘇清嫿覺得於婉菁軟軟的,甜甜的,所以就想逗弄一番,裝作渾不在意的挑了挑眉說:“不想聽,你別說了!”
於婉菁聽罷眉頭一糾,小嘴一撅,一臉失望的說:“小嫿姐不喜歡我了,閑我煩了,哼!”
迷花被於婉菁哀怨的樣子逗的忍俊不禁:“三小姐,你沒看出來王妃是故意逗你的啊?你快說吧!”
於婉聽了這話仔細的看了看蘇清嫿,見她唇角有壓抑的上揚,便抱著蘇清嫿的胳膊撒嬌:“小嫿姐,我爹說她想和我娘和好如初,你說我該怎麼和我娘說這事呢?我娘現在是談我爹就色變,我得怎麼努力呢?”
蘇清嫿聽了這話頗為意外,歎息了一聲說:“婉菁妹妹你是真的希望你娘原諒你爹嗎?”
“我當然是希望的了,怨恨一個人是很痛苦的,我希望我娘能不放下這些怨恨。”於婉菁一臉希冀的說。
“放下怨恨也不一定要和好啊。”蘇清嫿輕輕拍了拍於婉菁的手:“破鏡重圓這一說法其實不過就是自欺欺人,已經造成的傷害如何收回?已經破碎的鏡子如何拚揍?你覺得恨讓一個人艱難,可其實原諒才是最難的,因為這不光是眼睛要容的下沙子還要把沙子揉碎,這是很疼的。”
原諒其實就是認同了那些傷害,接受了那些傷害,忍著疼來笑,這樣的和樂美滿需要那個受傷害的人隱忍太多,承受太多,委曲求全太多。
“小嫿姐的意思是若是我真的為我娘好就應該幫著我娘忘了我爹而不是撮合他們對嗎?”於婉菁有些黯然的問。
她知道蘇清嫿說的有道理,想要讓她爹娘破鏡重圓何嚐不是因為她自己的私心呢,她太渴望擁有溫暖,所以就沒想她娘究竟會否出自本心的願意。
“王妃,你不曾懂這世俗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王爺一樣,這有權勢的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侯府的女人已經很少了。”迷花悲涼的歎了口氣:“女人天生就是該不停的把沙子在眼中揉碎的,不然要怎樣?和離嗎?或者是在這侯府之中活成一座孤島嗎?這是世俗所不容的。”
她們次掌門無疑是幸運的,可幸運之人隻是少數,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蘇清嫿聽了這話眉心一鎖,沉默了半響說:“也是,人是活在現實中的,婉菁妹妹,你先試探著與你娘說說,看看她是什麼反應,你不厭其煩的說,不參雜你個人的意思在裏麵,然後看你娘是什麼反應吧,她在病床上一躺十多年,原諒與否得是遵從她自己的意願。”
“我明白小嫿姐的意思了,讓娘自己做決定而不是為了我的意願委曲求全。”於婉菁一臉感概說:“我之蜜餞彼之砒霜,得是我娘自己覺得是蜜餞才行。”
“明白就好!”蘇清嫿說罷幽幽的歎了口氣:“我希望你能找到一個不用你揉沙子的男人,一輩子愛你敬你重你寵你!”
閨閣之中的姑娘若是說起這話當都是羞澀的,可於婉菁卻是不然,她一臉蒼涼的說:“我也希望會有這樣的男人,可這希望不過就是奢望罷了,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聯姻才是正常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事根本就不存在,就算男人肯,男人的家人也是不肯的。”
蘇清嫿心疼的拍了拍於婉菁的手說:“你們大戶人家的規矩我是真的不是很能理解,唯求你能如我一般幸運,遇見你該遇見的幸福。”
“小嫿姐,這高門大戶就是一個華麗的囚籠罷了,我們這些人就是在這裏麵裝作開心的樣子,像我們這些小姐一旦出嫁,身邊的丫鬟就會成為自己相公的通房,自己得往自己相公手裏塞人,忍著疼的給他們納妾,唯有這樣才能得一個賢名,唉!這麼一說好想離家出走啊……”於婉菁苦笑這說。
不光是婆家人,就連娘家人也是鼓勵自己的女兒多給自己相公納妾的,早納納的就是自己的人,晚納讓婆婆親自納那就是敵人,女人嫁人得的不是幸福而是加入了一場爭鬥,在後院裏一鬥就是一輩子。
蘇清嫿靜靜的把於婉菁的話聽完,無奈的歎了口氣:“好處不能全被你給占了去,你要想的是,若是真的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他沒有納妾的想法,那你要給他納妾嗎?你是想要賢名還是想要一個一心一意的男人?就拿我來說,林戰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妾,我寧願背上這善妒的名聲,我寧願不要這賢名,我也不要我們生出嫌隙,有舍有得啊,婉菁妹妹,你想要什麼,你要想清楚,你要賢名就不要黯然神傷,自怨自艾,你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得舍了別人的讚美。”
“我自然是想與小嫿姐一樣勇敢,別人的誇讚有什麼用,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自己心裏舒服才是最重要的,可深情好兒郎哪裏尋覓?”於婉菁說罷深吸了口氣:“隻能是得知我幸,不得就算了……”
“你啊,還小,還不懂!”蘇清嫿輕笑著說。
女人若是動情怎麼會容的下沙子存在眼中呢?深宅大院中幸福的女人心裏有的絕對隻是自己,而淒慘的女人,心裏有的就都是自己的男人,東順侯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女人不動心就刀槍不入,動了情就不堪一擊,
“雖然我也希望自己還小,可我不小了,馬上就要說親了。”於婉菁蔫巴巴的說。
蘇清嫿聽了這話愣了一下,輕笑著問:“可是已有人選?可是儀表堂堂?”
“儀表堂堂?算是吧……隻可惜他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他,可是我們好像是執拗不過家裏的。”於婉菁苦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