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家的情況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我和我家小翠因為無處可去,所以一直住在這兒,現在王謹娘回來了,我和小翠就想搬出去,可王謹娘不答應,非是讓我和小翠留下給她當牛做馬。”
張氏和蘇清翠這斷時日就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和村裏的人也都是沒有來往,當然了,也是因為村裏的人不想跟她們來往,所以她這會說話的語氣中盡是膽怯之意。
“呸!好個不要臉,誰不讓你走了?我說的是你不給錢就不能走,我這房子不能讓你白住這麼長時間!”王謹娘理直氣壯的吼道。
“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當初你搬到鎮上的時候說張氏和她女兒可以住這,你那時完全是一副施恩的樣子,可是沒提要錢的事。”村長李平沉聲說。
劉金出事之後,村裏的人就選了他當村長,這段日子村裏也是太平,這還是他處理的頭一件事呢。
“我沒提她也是得給我錢!”王謹娘惡狠狠的咬牙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走到哪兒我也是有理,村長莫不是存心偏袒吧!”
李平聽了這話哼笑一聲,厭惡的看著王謹娘:“當初你怎麼休的蘇清翠你不知道?你們把事做的這麼不厚道還敢要租子?半夜不怕鬼敲你家門啊?你這也就是仗著二賴子死了,當初的事死無對證罷了,可做人啊,沒事得多摸摸良心!大家散了吧,讓張氏和蘇清翠走!”
“不行!不能走,她們走了錢誰給我?你給嗎?”王謹娘指著李平的鼻子:“你憑什麼讓她們走,你別以為你是村長就了不起!”
“這話說的,村長不了不起,你兒子了不起?當街毆打老太太,把舉人身份都給打沒了…….唉,確實是了不起啊!”
“我看她是給舉人當娘當慣了,現在不是了,氣焰還一時半會兒的收不回來,鎮上的人不待見,就回村裏作威作福了,以為咱都是傻子呢!”
“舉人娘好當嗎?你看她老的,頭發白的像七老八十了一樣!”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幫著李平聲討王謹娘,說的話也全是往軟肋上戳,誰也是沒想著留情麵,水家村出舉人本是高興的事,可王謹的做派讓他們成了笑柄,這正愁有火沒出撒氣呢,王謹娘就自己送上門了,如此機會,怎能不珍惜?
王謹娘很顯然被刺激到了,她瘋狂的嘶吼:“閉嘴!都給我閉嘴!!”
“行了,大夥兒別說了,她也是夠可憐的了,被自己兒子攆了出來估計身上也是沒什麼錢,不然不至於訛人!”
李平說的是憐憫之詞,可實際上就是送上了壓垮王謹娘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是早就看不慣王謹和王謹娘的做派了。
“李叔,若沒旁的事我們就先走了。”蘇清嫿語氣溫和的說。
“嗯,你們走吧!”李平聲音平淡,目光中卻帶著關切:“小嫿,心眼好是好事,可也得是小心些。”
他也看不慣張氏和蘇清翠。
蘇清嫿點了點頭說:“謝謝李叔提醒,我知曉分寸。”
“不能讓他們走,不能啊……”
村裏的人全部都置王謹娘的哭喊於不顧,讓開了路,讓蘇清嫿她們離開。
“小嫿,今天的事……多虧了你,大伯母往後會想辦法報答的!”
回梅花村的路上,張氏窘迫的開口,這話說的也是沒什麼底氣,人家如今日子過的好,一家子也是和和美美的,她拿什麼報答人家。
“別放在心上,當是我還了上次我娘生產時的情。”蘇清嫿淡然的說。
“小嫿,你和你娘都是心善的,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是沒用,之前的事做下了就是做下了,我就是萬分後悔也改不了,我也不求你們原諒,我隻希望,往後我用綿薄之力補償和報答的時候,你別不接受。”
蘇清嫿把張氏的話聽在耳中,輕歎了一聲說:“這話往後也別總是刻意的說了,之前的事就讓它徹底的成為之前吧,一筆勾銷,互不相欠,往後你們別再重蹈覆轍了就是。”
“好,我定然是不會再犯糊塗了。”張氏堅定的說。
人啊就得少造孽,不然報應指不定在哪等著呢。
因為事情發生在王謹家裏,所以老蘇家的人因為心虛就沒一個過去看熱鬧的,可蘇老太太心裏好奇,所以就四處打聽,然後就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嫿怎麼會幫張氏出頭?”蘇老太太在炕邊盤著腿,蹙著眉:“她們什麼時候勾搭到一起的?”
許氏舔了舔幹裂的唇,歎了口氣說:“小翠那時候病的那麼重,娘倆身上沒錢,還能湯藥不斷,憑這點看,那時候就應該是勾搭到一起去了,不然她哪來的錢,早知道三弟妹這麼可交,當初不把她得罪的這麼狠就好了……”
若是沒得罪狠,她閨女沒棺材的時候就也能借點錢了,也不至於爛在後山沒人管。
蘇老太太聽了這話,臉色鐵青拿著拐棍就往許氏身上掄:“當初慫恿我過去鬧的是你,現在說後悔的還是你,怎什麼話都讓你說了,你個禍害!”
“娘,娘你別打了!”許氏抓住拐棍有些憤怒:“娘,打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我整日當牛做馬的我抱怨過一句嗎?你怎就不把我當人呢?”
“你沒抱怨?你沒抱怨你現在說的是什麼話?”蘇老太太喘了兩口粗氣:“我告訴你,不管我怎麼對你,你都得忍著受著,不然你就給我滾蛋!”
“娘,三個兒媳婦,現在就剩我一個了,你攆我走,你就不怕被人笑話了去?別人會說你刁!”許氏一臉憤然的說。
她是實在受不了這老太婆了!
“說我刁?誰敢說我刁?”蘇老太太惡狠狠的看著許氏:“我看就你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你給我等著,等我二兒子回來,我就讓他休了你!”
“休我?你這死老太婆,我和你拚了!”許氏說罷就撲了上去:“我殺了你我!”
她真的是受夠了!
二人廝打在一處,沒一會兒蘇老太太就占了下風,可她跋扈慣了,這一挨打,心裏的火馬上就上來了,然後整個人就攤倒在了炕上,眼睛變斜,嘴也歪了,還不停的流口水。
許氏見狀,先是慌了神,隨後又鎮定了下來,快慰的看著口歪眼斜的蘇老太太,痛快的喊了聲:“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