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再次施針,蘇清嫿才知什麼是痛不欲生,可是她咬著牙沒讓自己發出一聲痛呼,她知她若是哭喊,林戰必然是比他更加難受。
“丫頭,還有最後一針了,這針長,要入你心口,許是很疼,你要忍住!”老大夫的聲音也是發抖。
蘇清嫿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讓老大夫安心,卻是不敢鬆了自己的牙關,怕自己忍不住。
銀針一入心口,疼痛像是滅頂之災一般磨掉了蘇清嫿所有的理智,她還是叫出了聲,疼,真的很疼,這是非人的折磨,是人間極致的酷刑。
蘇清嫿的呼痛聲一起,林戰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他尋來匕首準備再次喂血給蘇清嫿。
“你先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撤針之時再喂才行,那時她才是最痛的,你現在喂了,撤針的時候就沒有效果了。”
老大夫違心撤了個慌,他實在是怕林戰血盡身亡。
“上次不是說她無礙了嗎?為何還要再來一次!”林戰無助的問。
“其實本也無礙,這次針不施也可,但這毒長年累月之下必會折損丫頭壽命,所以還是全清了的好!”老大夫蹙眉說。
還有件事他沒說,就是此毒若是不清,雖與正常人無疑,但蘇清嫿的膿包不會消退,會跟著她一輩子,這也是他幫蘇清嫿做的選擇,忍一時之痛,換回月貌花容,他相信讓蘇清嫿自己選,她也定然是這般選擇。
一個時辰後,老大夫準備撤針,習慣了劇痛折磨的蘇清嫿,神誌回籠,虛弱的對林戰說:“我不喝血,我不喝你的血,若你這次還喂我,我就再不理你了。”
“小嫿,萬事都要由我陪你一同承受!”林戰堅定的說。
這話也是不答應的意思,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蘇清嫿痛苦不堪而不作為,他忍不了也辦不到。
“不要讓我討厭你!”蘇清嫿含著淚祈求的說:“忍一忍就過去了,這次讓我自己扛。”
“林戰,這次讓丫頭自己熬吧,我覺得就是因為你的血壓住了疼,才讓毒拔不出來,你難道還想讓丫頭再走這麼一遭嗎?”
老大夫再次違心說了謊話,他想成全蘇清嫿對林戰的保護之意。
林戰聞言抿唇不語,他知老大夫所說之言十有八九是假的,可他偏就是賭不起這萬一,偏就是不敢……
“丫頭,忍住了,我要撤針了!”老大夫說完這話深吸了口氣:“我盡量輕些。”
“嗯,我忍的住!”蘇清嫿堅定的說。
老大夫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狠下心來開始拔針,隨著銀針一根根的撤掉,蘇清嫿的疼痛如巨浪湧動,橫掃全身,她狠狠的咬著牙,牙齒發出咯咯的聲響,直到最後一根銀針撤掉,她的神誌便再次無影無蹤,隻剩下無意識的抽搐。
林戰見狀,瞬間紅眼,他用匕首狠狠的割了自己一下,鮮血噴湧看的老大夫心裏一驚。
其實他就是在賭,如果方才老大夫是說慌的,那他血都留了,就一定會讓他喂蘇清嫿,如果這血當真喂不得,那他就陪著他的小嫿一起疼。
“你說你這是何苦呢!”老大夫扯過林戰的胳膊放在蘇清嫿的嘴邊:“丫頭不想讓你跟著她遭罪!你偏是不能成全她。”
“什麼事都能成全,唯這事不可!”林戰掰開蘇清嫿的嘴:“小嫿,喝水。”
“固執!傻!”老大夫無奈的說:“但傻的讓人喜歡!林戰,老頭子我真的覺得你不錯!像個男人!”
蘇清嫿喝了林戰的血之後,馬上平靜了下來,老大夫把自己最好的藥都找出來了給林戰用上,嘴裏念叨:“可得讓你快點好起來,不然丫頭看了定會心疼。”
林戰不理會老大夫,眼睛一直盯著蘇清嫿瞧,見蘇清嫿臉上的膿包有了幹癟之勢,深眸中迸出了喜悅的光芒:“小嫿好了,她大好了。”
老大夫聞聲瞧去,也是跟著激動:“這下不出十天,丫頭的臉就會恢複如初了。”
“臉倒是無所謂,身子大好了就行。”林戰柔和的看著蘇清嫿:“是不是這下就不用綁著小嫿了?”
“不急,還得再等上兩天。這麼多日子都忍過來了,還是保險起見吧!”
林戰聞言點了點頭,心想也是,還是不要急於求成的好。
蘇清嫿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日落黃昏,這次她覺得身上不但不癢了,身上的腫脹之感也是消除了。
“林戰,我是不是大好了?”
蘇清嫿雖是剛剛醒來,可聲音裏卻盡是疲憊。
林戰聞言輕笑一聲說:“是啊,你大好了,身上的起的東西都結痂了,再過幾日就可以出屋了。”
蘇清嫿的目光落在林戰的胳膊上,小聲說:“你把你袖子卷起來給我看看。”
她口中還有淡淡的腥味在,她猜想林戰定是又做了傻事。
“小嫿,我們是一體的!”林戰固執的說了一句之後也沒卷起袖子:“我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蘇清嫿聽了這話就知她猜的對,哽咽的問:“你為什麼這麼傻!!”
“我不是傻,我是愛你!”林戰說罷俯身親了親蘇清嫿:“你若是心疼我就快些好起來。”
“嗯!藥煎好了沒有,我喝藥。”蘇清嫿淚眼朦朧的說。
她本是最怕苦的,可現在卻是不怕了,她要快些好起來,不讓這個傻男人再做傷害自己的事。
錢府這邊,丁木得了蘇清嫿的消息之後,一臉為難,但最終還是把這事同錢進說了。
“少爺,剛得了消息,說老大夫給蘇姑娘又施了一次針,這次是真的大好了。”丁木盡量把事情說的輕鬆一些。
可即便如此,錢進還是有些坐不住了:“這是得遭了多大的罪啊!我爹那把錢來趕出府沒有?一旦出府立馬給我抓起來,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老爺那邊已經把大少爺囚禁起來了,日日鞭打。”丁木說罷歎了口氣:“所以少爺你還是消消氣兒吧。”
錢進冷笑一聲,滿目寒冰:“丁木啊,你不知道,我總覺得錢來欠了我點什麼,就算沒有此事,我也是要這般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