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兵車行 134 死生以虛誕(2)

邱辭與風清一前一後趕到將軍府的時候,看見的正是一群人對著東方指指點點的議論著什麼。再平靜的心也止不住的苦澀,最令人遺憾的事情莫過於此,在你左右搖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別人已經幫你做了決定,甚至一點掙紮的機會都不給你。

風清對在場的人進行了一番詢問,趕緊走到邱辭身邊,低聲道:“果然是被楚玉琰帶走的!”

預料中事,邱辭無話可說。

風清怒目看了看這一群他精挑細選的下人們,心中既憤怒又悲涼,這世上能相信的人終隻能是自己。

風清道:“楚玉琰勢必會把楚奕的事情告訴清兒!”他們不擔心楚玉琰拿倪清嘉作威脅,也不擔心倪清嘉知道一切往事之後會怎麼樣?

邱辭微微歎息。“你說該怎麼辦?”以為是天下太平的,一切都是表象,倪清嘉無論失憶與否,都不能回到這裏,這個讓她失去一切故鄉。

風清默默的看著邱辭,他一心想的都是讓倪清嘉早日與邱辭團聚,哪會顧及這些,這楚玉琰至今也不過十三四歲,何來這麼多的心眼?

兩個人默不作聲許久,這樣的事情似乎發生過很多次了,而且每一次的結果都很糟糕,都足以讓那個女人失去自我。

且這一次,一切顯然比以前更棘手,以前她被別人帶走,他們能以武力將其救回來,而現在,她恐怕是看都不想看他們一眼吧!

邱辭轉身欲回府,風清卻伸手將其攔住,臉色不太好。“可還記得吳淑景?我差點忘了,她的夫君便是楚玉琰手下的良將宮玥!”

邱辭微微一愣。“那又如何?”

風清道:“若不是她,楚玉琰何以知道昨日與你成親的人是清兒!”

邱辭笑道:“將她趕出碧雲天的人不就是你麼?”意思就是若這消息真是吳淑景透露的,那麼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你風清。

風清眉微微蹙。“你這麼相信她?”他沒見過邱辭,除了倪清嘉外還如此袒護另一個女人,難怪那日他鐵了心要娶吳淑景,人這東西果真的奇妙的,兩個人明明沒有任何愛可言,卻願意共結連理,一生相守。

從早上一直吹到現在的風依然不停,風清站在背著風的地方,風一吹他滿頭的白發隨風飛舞,妖嬈且美,但更淒涼。

邱辭沒說話,轉身便走,如此便是不打算現在去找倪清嘉了,風清原地愣了會兒,也覺得現在去找倪清嘉並不是合適的時機,便打算追上邱辭好好商議一番。

便也轉身跟著走,也在這時,走的好好的邱辭突然回過頭來看著風清:“想不到……你功夫恢複的這麼快!”他竟一直以為現在的風清不過是一個半點功夫都沒有的普通人,誰知兩個人從皇宮回到將軍府所以的時間基本無差距。

風清抬頭看著他,臉上毫不表情。“本是陪著清兒練得,練著練著就恢複了!”

邱辭輕輕點頭,微微笑了,原來那日在碧雲天看到的人真的是十七,這個平時表情柔弱內心卻強大無比的女人如今也會武功了,今後恐怕有她調皮的地方了!

風清見邱辭微笑,心中頓時不爽,三兩步走到邱辭麵前,質問道:“你笑什麼?”

邱辭挑眉卻也不看他,悠悠道:“你看你給將軍府安排了這麼多人,十七卻在他們眼皮子低下被人帶走了,你說,我還能笑什麼?”

風清道:“這些人的罪,朕自然要治,可是朕即日便要啟程回瑋內,這天元這邊總得留個人在,你覺得誰最合適?”邱辭頭皮一陣發麻,看來這風清就是不打算放過他了。

“我!”近乎怒斥的扔給他一個字,加快腳步離開。

風清站在原地笑著,卻沒有跟上他的步伐。“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今晚珠月大軍便會啟程,天元的事情今後就交給你了,還有……凡事都不必上奏朝廷,一切你自己決定便可!”

邱辭終於受不了,轉身怒視風清。“末將若是治理得當,可否自立為王,光複我大索江山?”

風清一愣,繼而笑道:“先解決你那大索的親王再說!”邱辭原地沉默,繞來繞去,不還是讓他上戰場,不過風清走了也好,這天下初定,煩他擾他的事情定然不少,若猜的不錯,他此番回珠月,下一次見估計得等上幾年了。

由此看來,風清一心將他留在索國倒也不算完完全全的算計,畢竟比起治國安邦平天下要比當賣國賊艱難的多。

思此,邱辭突然感覺全身心的輕鬆,不由笑道:“耶律嘉齊,永州城繁華安穩,民風開放,遷都於此,必能省去不少麻煩!”已經行至門外的風清頭也不回的揮手。“多謝提醒了!”

在此之後,邱辭在接下來的十年之內,沒有再見過風清,但是腦海中卻從未淡忘這個人,每每無意間看到白發蒼蒼之人,必免不了一陣唏噓。

當然,這都是後話。

當晚,珠月軍隊果然動身回瑋內,邱辭坐鎮天元城,除了輔佐蕭瑋徐然在前線的戰爭,每天還關注風清一路上的安全,一旦出現暗殺之事,次日那些亂黨必然死於非命。

自然,在風清啟程離開的同時,將軍府裏除了餘潛以外的一幹人等皆被動了刑罰。

至於為何餘潛毫發無傷,隻是因為他尚未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務,等人物完成了,等待他的好事自然不少。

邱辭也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無聊的時候找此類人來找找樂子,也很不錯。

一個月後,終於收到風清平安回到瑋內的消息,邱辭心口的一塊大石也總算放下,風清為救倪清嘉失去了一身的武藝,倘若風清因此而遭受什麼意外,邱辭死也不會原諒自己。

同時,這一個多月中,邱辭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倪清嘉的消息,甚至連楚玉琰的影子也沒見過。

戰場上出現的一隻都是宮玥和其次子宮裔,且不說這宮玥如何,單單他這兒子宮裔就把蕭瑋弄得暈頭轉向。

邱辭每每看到前線送回的消息,總會忍不住笑起來,蕭瑋戰不過宮裔,不見得是蕭瑋無能,而是這宮裔實在不是一般的孩子,看來他想要收服楚玉琰,首當其衝要做的事便是要好好會會這宮家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