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兵車行 059 雙鳳爭相憐(3)

原來風清本是珠月的皇子,十幾年前,珠月國內訌,風清的母親怕傷及愛子性命,便偷偷的將其送出宮外,交給一個來珠月做買賣的商人,便是風清的養父——風南靖。

五年前,珠月皇後病逝,珠月皇立即立皇貴妃為後,那位皇貴妃也就是風清的生母。原太子被黜,新皇後唯一的兒子又不在身邊,珠月皇不得不派人四處尋訪四皇子的下落。

而風清身上那種一發怒就吐血不止的蠱毒就是珠月最為出名的母子蠱,母蠱在母親身上,子蠱在兒子身上,這樣子蠱一但被急火進攻,母蠱就會有所感應,所以這種蠱也叫血脈相連。

那時候,風清執意要離開京城,四處遊曆,其實是無意間在父親的書房看到關於珠月蠱毒的書籍。

後來他與風澈輾轉來到珠月,經過一班尋訪,終於被證實他所中之蠱就是血脈相連,解血脈相連之蠱的唯一方法是用母蠱將子蠱引出,於是他找了近一年的母親,最後把自己找成了皇子。

珠月皇欲趕快立新太子,風清放不下清嘉自然不同意,跟珠月皇約定回鄉一段時間,再給他答複,珠月皇深明大義,就答應了。

風澈知道他哥哥對倪清嘉情深意重,便想以此為借口拉風清回索國,畢竟被他一直崇拜的哥哥成了別人的哥哥,心裏是在氣不過,就跟風清立下一賭約,便是清嘉若願意嫁給風清,風清就必須留在京城繼承風家的一切,否則他風澈便再也不幹涉風清的事,風清本來也是這個意思,便答應了下來。

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他們再次回京的時候,清嘉已經嫁作他人婦。

風澈以為自己還有掙紮的機會,不斷給他倆創造機會,可是清嘉一直隻以風清為兄長,根本沒有一點男女之情可言。

風清自是有自知之明,準備離開京城,又無意中知道了清嘉嫁的不是楚奕而是邱辭的事,又放心不下,欲去找清嘉問個明白,那時倪天樞正好派人去找他,於是他順利的知道了一切。

清嘉的需要,他自然要全力以赴,在邱辭快要出征的時候,清嘉再次找到他,兩個人便好好策劃了一場瞞天過海之計。

後來風清回到珠月,並於一個月後珠月皇宣布退位,作了太上皇,由太子耶律齊嘉,也就是風清繼位,是為瑞清皇,並且登基當天收到邱辭的飛鴿傳書,然後扔下一大場子的人的回了索國,也就是清嘉中毒的那次。

清嘉就這樣跟著風清來到了珠月過的京都——瑋內。

瑞清二年,清嘉被封為清月長公主。

清,瑞清之清。

月,珠月之月。

何其尊貴!

瑞清皇欽賜於長公主府院一座,是為公主府,她是珠月曆史上第一個被賜宅院的公主,並且府內的一切都有皇帝親自設計,可見皇上對這位公主的重視與疼愛。

轉眼間,清嘉在公主府住了半年,每天日升在作,日暮而息,日子過的不鹹不淡倒也歉意,風清已有時間就會過來看他,隻是風清畢竟剛登基,宮內事務繁多,每天都會忙的焦頭濫額,每次到公主府,總是沒說幾句話就睡著了。

清嘉看在眼裏,自是十分心疼,可是為君者心懷天下,不能日理萬機又怎能治理好一個國家。

她唯一能做的隻有被風清蓋上被子,泡一杯熱茶,或者就坐在風清旁邊,靜靜的陪著。

這天,風清晚上急急忙忙來到公主府,看他形色匆匆的樣子清嘉吃了一驚,不知是出了什麼事?

風清一進門看見清嘉好好的站在那裏不由的鬆了口氣。“清兒怎的還未休息?”他上前拉著清嘉坐下。

清嘉見他臉色瞬間恢複正常,心裏有些疑問,但她不是一個多事的人,隻道:“清兒若睡了,哥哥豈不是要撲個空?”

風清輕笑一聲。“朕來看看你臉恢複的怎麼樣了!”

“哥哥昨天已經看過了!”清嘉奇怪的看著他,今天的風清怎的如此奇怪。

“呃……”風清臉一紅,連忙幹咳幾聲,眼角餘光看見清嘉正滿臉疑惑的看著他,終於忍不住道:“清兒,邱辭失蹤了!”

清嘉一愣,但很快恢複正常。

“那又如何?”她麵色如常。

風清眉頭微皺。“有件事哥哥一直沒有告訴你!”

清嘉低頭,不置一語。

見她沒反對,風清便道:“一個月前,邱老夫人去世了!”

清嘉不為所動,依然低頭坐著,一時間風清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個人靜靜的坐著。

半晌,清嘉見他不說話,不禁道:“哥哥不是說索國那邊消息傳不過來麼?什麼時候這麼清楚邱家的事了?”

風清道:“自他那次離開,所有的消息就都傳過來了,如今他雖然不做將軍,背後的勢力卻仍然不可小視,大概這也是慶豐皇怎麼也不放過他的原因吧!”

清嘉麵色一緊。“難道皇上還沒有放過他?那麼老夫人的死會不會也另有隱情?”

風清歎息。“不知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風清突然眼竟一亮,抬頭看著清嘉。

清嘉未說話,等他的下文。

風清神秘一笑,揮手換侍從上前。“先等等,你去那一壺好久來!”說完那個小廝立即跑開,清嘉狐疑的看著他,不知又有什麼事情,看他的表情應該不是件壞事吧!

想起邱母身亡邱辭失蹤的事情,心底不由的擔心,他並不像看上去那樣堅強,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是否安好?

“想他了?”風清見他目光暗淡,帶著淡淡的擔憂,忍不住問她。

清嘉咬了咬唇。“瞞不過哥哥!”

風清微微一笑。“清兒還不知哥哥的心意麼?何必要瞞,就算你現在說要去找他,哥哥也絕不會說一個‘不’字!”

清嘉點了點頭,喃喃道。“清兒一直以為自己是放的下來,可是半年來,卻夜夜夢回那短短的十幾日的相處,他會像風清哥哥般溫和,也會像天樞哥哥般疼我,還會如風車那樣跟我賭氣,那樣的他,清兒怎麼也忘不了,似乎也放不下!”

聽完她的話,風清隻是苦澀一笑,頓了一下才道:“哥哥這個好消息,清兒是否想聽?”

這是拿酒的侍從正好過來,清嘉對著風清甜蜜一笑,接下侍從手中的酒。“當然想聽!”

風清將杯子擺好,拿過清嘉懷中的酒,嫻熟的倒酒。“你可要做好準備!”

清嘉看著他的笑容不由的對這個消息興趣大增,想來想去,能讓她高興的也隻有家裏了,想起蘇鹽的身孕。“難道……難道是我當姑姑了?”

風清臉一黑,這都能猜到!“清兒真沒趣!”

“呃……”清嘉端起酒來喝。“原來是真的,這孩子在嫂子肚子裏賴了十二個月終於出來了,這下可好了,哥哥終於不必天天指著嫂子的肚子罵人了!”

“噗……”風清剛欲喝酒,又被清嘉一席話說的笑的噴出來,清嘉麵色僵硬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哥哥,你似乎變了!”風清怎會這樣的失態?

風清的臉再次黑了。“我隻是奇怪你怎麼知道天樞會那樣做嘛?”

“我當然了解他!”清嘉背過臉去,語氣有些倔強。

風清看她一眼。“好了好了,哥哥敬你一杯!”說著舉起酒杯到清嘉麵前。

清嘉撇嘴笑了笑,碰上他的酒杯。“為那個小家夥幹杯!”

風清點頭。“祝他聰明可愛,早晚將他的父親氣死!”

兩人相視一笑,一個仰頭,美酒流進口中,果然滋味美好!

放下杯子,清嘉熱情斟酒。“對了,你還沒說是男孩還是女孩?”

風清眉頭一皺。“女孩!”

清嘉見他臉色不對,忙道:“哥哥不喜歡女孩?”

風清眉頭深皺的搖頭。“倪家的女兒自然要嫁進風家的,萬一這孩子長大了像她娘一樣,我們一家豈不是要瘋掉!”

清嘉錯愕。“風家?哥哥貴姓好像是‘耶律’吧!”

風清無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不是一直叫我風清哥哥?”

“哦!”清嘉點了點頭,心裏很高興。

兩個人又隨便說了幾句,風清就說天色不早,帶著隨行的小太監要離開公主府,清嘉知道他最近一直都來為立後選妃的事情煩惱,風清是什麼人,自然隻想娶他喜歡了人,可是身為一個皇帝,一個臨危受命的皇帝,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況且她,也沒有辦法給他他想要的!

將風清送到門口,兩個人又說了幾句,風清才離開。

看著風清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清嘉抬頭看了看天空,如此清明的夜色似乎很美。

想起自己沒事在家做的孔明燈,清嘉連忙吩咐下人們去取,她要祝福他們。

這晚,天空一直有一種漂亮的飛燈在公主府上空盤旋,人人都說公主府要有喜事了,對此清嘉隻是置之一笑,依然將府門緊閉,一個人坐在陽光下看書。

接下來的日子,風清似乎忙的厲害,一臉半個月也沒來過公主府半步,清嘉知道他在忙什麼,心底有些酸酸的,畢竟曾經的風清哥哥隻是她一個人的,這種感覺就像倪天樞娶蘇鹽的那天,隻記得那天她一個人躲在院子裏哭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