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直傾盆而下,沒有絲毫要停下的預兆,邱辭一直與精兵們在一起,沒有離開過半步,甚至傳令下去令營內所以將士們以這二萬五千精兵為榜,全部出營與大雨奮鬥。
半個時辰過去了,暴雨漸漸轉小,邱辭立即命人四處尋察,對營內任何被暴雨破壞的地方進行及時的修補,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大將軍,可有末將出力之處?”上前說話的是楚奕手下的良將呂瀟,這個人足智多謀,英勇善戰,在軍中一直小有名氣,可是因其對楚奕忠心耿耿,所以對於莫名其妙從王爺手中調兵的邱辭很不滿意,所以自入營以來,也沒有給過什麼好臉色。
這下竟上來主動與邱辭搭話,邱辭便知這半個時辰的與軍同在奏效了,固然是楚奕帶出來的兵,心比一般人要軟的多,想當年他統領手下軍隊的時候,花了整整一年才將他們全部收服,由此可見,他的計劃不但進展順利,甚至可以提前進行了。
“呂將軍有心了,區區……小心!”邱辭說話之際,餘光瞥見一個粗壯的柱子正向他身邊站著的幾個正在討論怎麼修補營帳的士兵們的方向砸了過去,邱辭全身一怔,一把將還站在他麵前等著他說話的呂瀟推開,迅速飛身而起,運足內力拚了命的使出一掌,打在飛速下落的柱子頂端的三寸之處,邱辭功夫雖高卻與柱子這類死物不同,柱子改了方向落下的時候,邱辭也因用力過猛而胸膛被反震,伴著撕心裂肺的疼痛落了下來。
呂瀟手疾眼快,正好將邱辭接住,眾將士鬆了口氣,連忙上前察看邱辭的情況,可是此時的邱辭已經昏了過去,一直跟隨邱辭左右的副將張元橋趕過來欲向邱辭報告軍營的整頓情況,卻正好撞見這一幕,瞬間嚇破了膽。“將軍!將軍!將軍怎麼了?”一連串的叫聲完全沒有一個軍人該有的冷靜,可是大將軍昏迷,誰能冷靜得了呢?
呂瀟命令部下原地待命,和張元橋一起將邱辭送回帥營並叫了軍醫。
經過一連串看著繁瑣的診斷,軍醫確定了邱辭隻是受了點內傷,仔細調養半月便可恢複,眾人終於鬆了口氣,卻個個守著帥營不願離開。
對於邱辭的意圖,呂瀟已猜出了大半,隻是堂堂一個大將軍能做到這樣,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都是值得尊敬的。
呂瀟密切注意著營帳內的動向,突然有一股強烈的氣息壓過來,瞬間令人喘不過氣來,呂瀟猛的抬頭,看見的是一個身著戰甲的老年婦人,怒氣衝衝的樣子十分駭人,她直接進了營帳,竟沒有一個人阻攔。
“呂將軍,走吧!”呂瀟正在思考此人是誰的時候,張元橋抵了抵他的手臂,兩個人交換了個眼神便離開。
兩個人走到帥營不遠處停了下來,滿目忙碌著的將士,講個人皆麵露喜色,行軍打仗,最重要的便是團結合作,這點他們都做到了。“張將軍,剛剛那位夫人是?”呂瀟忍不住好奇問道。
“呂將軍不知,那便是大將軍的母親,李老夫人!”張元橋沒有隱瞞,兩個人交流,如多年的老友一般。
呂瀟點了點頭,早聞李夫人是女中豪傑,沒想到這把年紀了還在軍中出現,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兩個人低頭,竊竊私語,頗有點相見很晚的感覺。
這邊的邱辭,被軍醫仔細檢查一遍後,便打算好好休息一下,誰知他的雙眼剛閉,邱老夫人就來了,而且是完全沒有預兆的上前,生生的打了一巴掌,邱辭一驚,不得不從床榻上做起來。“娘,你這是做什麼?”
邱老夫人大口喘著粗氣,似乎氣的不輕,狠狠的瞪著邱辭,說不出一句話來。邱辭捂著胸口慢慢的度下床,走到邱老夫人麵前跪下。“娘!”
“逆子,你當我死了是不是?”邱老夫人伸手直接掐住邱辭的耳朵,母子二人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滑稽,隻是這個時候沒有人有時間去考慮這些。
“娘,孩兒心意已決,不必多說什麼了!”邱辭麵色一冷,說出的話便的生硬冰冷,邱老夫人愣了一下,立即鬆開掐著邱辭耳朵的手,一樣冷聲道:“好吧,為你爹報仇和娘的命,你選一樣!”那天邱辭剛應了她的話,晚上就變卦了,她怎能不氣?
大將軍為士兵們擋下巨柱?身受重傷?他想幹什麼她一清二楚。隻是她難以接受,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孩子,會為了本與他無關的複仇而不顧黎民百姓的安慰,這樣的大將軍,索國要他何用?
她的孩子,是怎樣的脾氣她怎麼不知,所以世道如今,她唯一的辦法也隻能是以死相逼了。
“娘,你到底置父親於何?”邱辭沒有別的廢話,他隻想知道她的母親心裏到底有沒有他的父親。
聽到兒子的話,邱老夫人冷笑一聲,雙目緊緊的盯著兒子的眼睛,嚴厲道:“我倒想問問你,你置你父親於何?置為娘於何?置百姓於何?置天下於何?你以為你的父親辛辛苦苦保住的江山就是留給你來糟蹋的嗎?”
邱辭愣住,父親用生命守護的江山?
“父親死得冤枉!”邱辭倔強的低下頭,他不是一個容易認錯的人,楚天宏他以一己之私白白送了父親的命就是錯,而他就要糾正這個錯。
“那又如何?倘若當日他聽了我的話歸隱江湖,又怎會發生那樣的事?”邱母心如絞痛,那個人是他邱辭的父親,更是她的丈夫啊!
房內靜默,邱辭低著頭看著地麵,邱母仰著頭,欲將眼眶內那該死的眼淚咽回去,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誰都知道,他們在做最後的抉擇。
“娘,平兒答應您,隻要他不犯我,我邱辭這輩子誓死效忠索國!”邱辭舉起右手,是的,他在發誓。
邱母低頭看了兒子一眼,他的話很可信,但是她需要的是十分的肯定。“筆墨伺候!”
邱辭未拒絕,一板一眼的與邱母立了字據,要問他為什麼那麼容易就妥協了,無非因為他猛然間領悟的,這片江山是父親用生命來守護的,他怎可輕易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