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
寧子衡麵容憔悴,一臉沮喪的靠在龍椅上,手指捏著眉心,愁容不減分毫。
太醫和慎刑司的官爺前來稟告。
“皇上,根據微臣的查驗,大皇子確實是溺水而死。但是,大皇子的屍體沒有掙紮和打鬥的痕跡,所以,應該是被人用了虛幻散。”
二人一言一語的冷靜分析著。
“假設大皇子是自盡,墜入湖中,求生的本能會迫使他劇烈掙紮,他的麵孔應該是猙獰、恐懼、甚至嘴角吐出很多白色的泡沫。”
“但是,大皇子的臉部很幹淨,更像是在睡夢中死亡。再假設,他是被人扔下冰冷的湖水,那麼二人一定發生過劇烈的爭吵和打鬥。”
“但是,大皇子的肌膚光滑幹淨,連雙手都沒有抓痕。所以,臣等商議過,隻有一種可能成立,大皇子被人迷昏了。”
“在他完全昏迷的情況下,口鼻內嗆入了大量的湖水,導致他的死亡。能夠讓人忘卻死亡痛苦的藥,隻有江湖中的虛幻散,有此奇效。”
寧子衡攥緊著拳頭,猛地砸在桌案上,唇角勾起,俊朗的麵孔滿是怒意,他眯起狹長的丹鳳眼,聲嚴厲色道。
“簡直是無法無天!在朕的皇宮,竟然有人敢用這麼下作的手段,對付朕的大皇子!這對於皇家,堪稱奇恥大辱!”
官爺拱了拱手,“皇上,根據大皇子的死因,隻能判斷他是被女幹人所害,至於凶手是誰,臣等無法判斷。”
寧子衡傳召守在殿外的吳煒。
他已經在外麵跪了一個時辰,若不是習武之人,早就雙腿酸麻。
“臣參見皇上,臣該死!”
寧子衡憤怒的瞪著他,眸瞳裏倒映著無法遏製的凶光,朗聲道:“沒錯,你確實該死!朕那麼相信你!把大皇子交給你照顧!”
“結果?你太讓朕失望了!昨夜大皇子去了哪裏?得罪過什麼人?為何會被人迷暈,又扔進禦花園的湖裏?”
吳煒一臉茫然,他慚愧又內疚,唉聲歎氣。
“皇上,臣真的不清楚,昨日宮中舉辦宴席。大皇子告訴臣,他許久未見皇後娘娘,所以昨晚要留在鳳儀宮。”
“臣自然不能阻攔大皇子和皇後娘娘的母子團聚,所以宮宴結束,臣便隨著其他大臣,一並離開了皇宮。”
“臣真的沒有料想到,大皇子會出現這等意外!興許是在鳳儀宮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是去鳳儀宮的路上,不幸發生了什麼。”
寧子衡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他伸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喉嚨裏蹭蹭冒火。
“朕就派你全權負責,你必須給朕個交代,給死去的大皇子一個交代!不管你動用什麼手段,朕要知道凶手是誰!”
緊接著,寧子衡瞥了一眼慎刑司的官爺,“你們慎刑司審問囚犯最有手段,你們協助刑部,一起勘查此事。”
“立刻封鎖洛城,有任何形跡可疑的人,統統抓到地牢,嚴刑拷打,讓禦林軍搜查六宮,看看能不能發現蛛絲馬跡。”
“是!”幾人朗聲道。
寧子衡忿忿不平的拍案,“快去!”
“是。”眾人動作幹脆麻利的退下。
殿內隻剩下太醫一人。
他戰戰兢兢的跪下,將皇後的症狀,講述了一遍。
順便,太醫還把剛剛官爺出的招,給大皇子服用魚鱗粉的事,一並告訴了皇上。
“娘娘神誌不清,無法接受大皇子過世的消息,皇上啊,臣若是真的給了她防止腐爛的魚鱗粉,您可千萬別怪責微臣。”
寧子衡捏了捏眉心,半合著眼眸,英俊的麵孔滿是倦怠。
他喝杯水壓壓驚,深深吸一口氣,平複內心的糾結和難過。
“隨著皇後去吧,大皇子的屍體,先不要下葬,什麼時候皇後願意放過奕兒,什麼時候再葬入皇陵。”
“這些年,皇後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奕兒的身上,朕的心都如此痛苦,再想想皇後,她一定傷心到生不如死,才會精神失常。”
有了寧子衡的恩準,太醫放下心來。
……
九千歲府。
多蒂雅登門拜訪,倒是讓楚芸嵐大為震驚。
“雪媛,你速速去門外,帶著多蒂雅去對麵的客棧等候本宮。如今大皇子剛剛斃命,凶手還不知是誰。”
“如果本宮和多蒂雅過多牽連,恐怕會被有心之人利用,誤會九千歲爺和西域之國有往來。萬一再扣上個謀害大皇子的罪名,豈不是罪過!”
雪媛一聽這話,頓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她使用輕功,縱身一躍,飛速的離開房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王府門口,生怕被旁人察覺到。
“多蒂雅將軍,王妃有令,請你隨我去旁邊的客棧小聚,九千歲爺不在府內,不方便讓他人隨意出入。”
多蒂雅沒有反對,她領著兩名使節,跟隨著雪媛一同離開。
王府內。
楚芸嵐快速的更換上一套婢女的衣裳,將長發挽起,朱釵首飾全都摘下來。
然後,她腳尖點地,飛簷走壁,迅速的來到客棧。
雪媛察覺到楚芸嵐的存在,主動去房門口守住。
兩名西域使節也識趣的離開。
屋內隻剩下楚芸嵐和多蒂雅二人。
“多日不見,沒想到你當真是大寧朝的王妃。看樣子,當初白霓曼沒有冤枉你,她倒是死得可惜了。”
多蒂雅抬起冷冷的眸子,英姿颯爽的模樣宛如戰場上殺敵的將軍,一襲男兒裝扮,依然遮蓋不了眉眼間的風姿。
楚芸嵐淺淺一笑,“多蒂雅將軍,當初我是失去記憶,忘卻過去的種種,並非故意欺騙你們。後來,我回到洛城,發生了很多事。”
“我的記憶被找回,我才意識到自己是九千歲爺的王妃。再說,我除了傷害白霓曼,並沒有損害你們西域之國的利益。”
“至於你們的君王,他的頑疾是我治好的,還有一些宮人的疑難雜症,我都盡力救治。你若是要興師問罪,大可不必。”
多蒂雅從喉嚨深處發出一絲不屑的嗤笑。
“怎麼?你這是害怕了?如果我告訴大寧朝的皇帝,你當初在西域之國幫助我們,甚至害死了白霓曼,你覺得,你能置身之外嗎?”
楚芸嵐微微一愣。
貌似多蒂雅是帶著一股子的怨氣而來。
“你有什麼目的?直說無妨。”楚芸嵐沒空和她周旋,直截了當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