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霓曼目光空蕩蕩的,站在窗柩前,望著不遠處硝煙戰起,聞著空氣裏彌漫的腥風血雨。
她感慨著:“逃?旁人都有地方能去,可是我呢?我能逃到哪裏啊?天大地大,我還認識誰?哪裏有我的容身之處?”
婢女將收拾好的包袱皮挎在肩膀上,焦急暴怒道:“留下隻有死路一條!娘娘你當真不要命了?奴婢伺候您一場,不願意看著您慘死。”
白霓曼眼睫垂下,瞳孔微微收縮著,“可是我沒地方能去。”
婢女氣得直跺腳,“奴婢也是個孤兒,無依無靠,沒地方能去,但是活著總比死了強啊!娘娘您不走,奴婢先跑了!”
話落,婢女不再多等片刻,拔腿就離開了房間。
白霓曼輕歎口氣,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
“母妃!”
寧柔兒從外麵跑進來,顯然,也是被皇宮裏亂七八糟的慘狀給嚇壞了,飛奔到白霓曼的懷中,眼睛裏夾雜著淚水。
“母妃,柔兒害怕!大家都在逃難,我們怎麼辦啊?”
白霓曼心中絕望,可是,當她看到長相絕色,已經初現美人胚子的寧柔兒,又實在是於心不忍。
這孩子好歹是她和心愛男子的結晶,怎能割舍?
白霓曼自己死了不要緊,她舍不得女兒陪葬。
“柔兒別怕,母妃帶你走,咱們娘倆相依為命,總能找到活路。”
白霓曼掀開床板,裏麵藏著她積攢多年的私房錢。
她簡單收拾點東西,牽著寧柔兒的手,直奔皇宮的後門跑去。
……
西域大軍攻陷了京城,開始在城內燒傷掠奪。
他們見人就殺,不分老幼婦孺,所有的財寶都收入囊中,漂亮的姑娘都被拉走。
曾經繁花似錦,一度昌盛華麗的京城,如今淪落成人間煉獄。
到處都是百姓們的哀嚎和哭求聲。
逃走的人勉強活命,留下的人必死無疑。
西域的狂徒們唱著勝利的凱歌,衝進了皇宮。
太監宮女早就四處逃竄。
垂死掙紮的禦林軍也被悉數殲滅。
皇宮裏血流成河,到處都是戰亂中砍死的屍體。
西域君王騎著雄壯的戰馬,身旁跟著將軍和護衛,大搖大擺的駛入皇宮。
他們所到之處,一片血雨腥風。
金鑾殿。
西域君王一步步走向皇位,斷臂的空袖子隨著他的步伐飄飄蕩蕩,反倒是有一種別樣的殘忍。
“後宮的妃嬪,都賞賜給你們了。”
西域君王坐在龍椅上,大手一揚,對大殿之下的將軍們發號施令。
“大寧朝的奴才趕盡殺絕,不留活口。妃嬪留下供你們玩樂,不管皇子公主,殺死以絕後患。如果有特別漂亮的美人,可以帶來給寡人看看。”
“是。”
眾人散開,進行一場浩劫般的掠奪。
西域君王閉著眼睛,獨自一人坐在大殿之上,感受著成功的喜悅。
他是一統天下的王者,耗費了多年的時間和心血,終於達成目的。
這種驕傲自豪的滿足感,舉世無雙的成就感,讓他一時分了神。
整個人都陶醉在放鬆安逸的狀態下,漸漸陷入沉睡中。
他沒有察覺到,有一股淡淡的槐花香氣,撲鼻而來。
一道雪白的身影,從天空緩緩而降。
黑色的霧氣彌漫在大殿的周圍,將整棟樓宇包裹的嚴嚴實實,不見天日。
濃密的黑霧像是一道結界,死死的困住了整座寢殿,所有活物悉數被黑煙吞噬,最後腐蝕、糜爛,消失不見。
離歌站在了西域君王的麵前。
一條條蠕動的蠱蟲已經順著西域君王的鼻孔、耳洞,竄進了他的腦袋裏。
西域君王本能的扇動了兩下,徹底陷入沉睡。
離歌用蠱蟲製造了幻境,潛入到西域君王的夢中。
在夢裏。
離歌找到了他尋覓許久的皇貴妃。
【君王,您不要傷害楚芸嵐,她是我的女兒啊!】
【放肆!寡人能看中她,那是她的福分。寡人隻給她兩條路可選,或者去死,或者成為寡人的後妃!】
離歌看見皇貴妃絕望的哭泣,一次次被西域君王折磨,近乎崩潰。
畫麵一轉。
離歌發現了波斯國的小王子南宮楓,出現在皇貴妃的跟前。
那家夥用偷來的戒指,換取了皇貴妃的信任。
他們二人合作了一場戲碼。
南宮楓砍斷了西域君王的胳膊,卻沒能殺死對方。
西域君王拽過來皇貴妃的身體,當成肉盾,迎麵抵擋南宮楓的攻擊。
鮮血染紅了皇貴妃的身體,她沉沉的倒下去,瞳孔裏浸著不甘的血淚。
南宮楓也成了西域君王的刀下亡魂。
他們的刺殺失敗,命喪黃泉。
迷霧般的畫麵漸漸消散。
離歌的眼睛恢複了清明。
害死皇貴妃的凶手,除了已經慘死的南宮楓,還有西域君王。
身為大楚王朝的家臣,給主子報仇雪恨,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職責和使命。
而且,如果西域君王活著,很有可能找到楚芸嵐,將他視為珍寶的女子納入後宮。
一想到楚芸嵐侍奉著西域君王,每日每夜慘遭蹂躪,離歌就氣到瞳孔微震,胸前壓抑的喘不過氣。
他絕對不可能讓楚芸嵐受到傷害。
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危險都不可以。
他要保護楚芸嵐。
他要殺了眼前這個罪惡滔天,雙手沾滿了血腥的畜生。
離歌長臂一揮,蠱術的力量在掌心凝聚成一團,一把黑色的寶刀漸漸浮現出實體的模樣。
他手法極快,一刀刺穿了西域君王的胸口。
巨大的疼痛感,讓西域君王猛然從夢境中驚醒。
“大膽!來者何人?!”
西域君王扯著嗓子發瘋的質問道,他的手掌捏住了插在胸口的黑劍,掌心瞬間被黑色的煙霧包裹住,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啃咬著肌膚。
西域君王痛苦的哀嚎著:“來人!護駕!護駕!”
離歌無動於衷。
“我今日要替皇貴妃報仇雪恨,殺了你這個罪孽深重的暴君。”
西域君王震驚的瞳孔收縮,環視一圈。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猶如甕中之鱉,毫無還擊的可能性。
“寡人知道了!寡人知道這是什麼功夫了!這是江湖失傳的蠱術!你是大楚的蠱術師?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寡人當年攻陷大楚王朝的時候,特意派人尋找過你,結果找到了慘死的你,沒想到你竟然詐死!隻是為了蒙騙寡人!”
離歌廢話不多說,拔起長劍,對著西域君王的腦袋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