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將領認出厲挽瀾,給他們放行,並告訴他們皇城行宮設立在城北府衙。
一行人飛馬從城西趕到城北,還沒來得及下馬,就看到身穿鎧甲的慕容凡負手立在台階上,來來往往的黑甲軍正在集合,更要命的是,枯骨和夜梟居然也在!
沈兮眼前陣陣發黑,急忙高喊:
“枯骨!”
“主子?”枯骨疾步奔來,利落抓住韁繩之餘,匆匆道: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留在京都嗎?”
“廢話少說!皇上呢?”
慕容凡也走了過來,想著讓飛鷹去接自己很有可能是慕容凡背著司不遇行事,沈兮很細心的沒有多說。
注意到這個小細節,慕容凡賞識但凝重的看了風塵仆仆的女子一眼,低啞道:
“他不見了!什麼時候走的,無人知曉!本王現在正召集人去找他!”
沈兮下意識看向枯骨和夜梟。
這兩人和老九形影不離,不會未能察覺他離開吧?
然而,枯骨卻是同樣凝重的點點頭,低道:
“此事不宜聲張,以免動搖軍心,因此屬下請攝政王幫忙尋人。”
“你做得對!”沈兮籠好披肩,看向慕容凡,“我和王爺一起去。”
“你長途跋涉,還是先去府中歇息吧。”
披著黑色大氅的慕容凡雙鬢染白,增援黑城之後,如願見到司不遇,在碰麵的一瞬間,他隻覺得千百種滋味湧上心頭——
失落,喜悅,嫉妒,欣慰……
還好,這個優秀的年輕人很快讓他覺得淺淺生下他沒有白生,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接人待物,都相當入他的法眼。
唯一讓慕容凡不安的是,他似乎有些不那麼惜命。
不管什麼時候,都衝在最前頭。
身為帝王,他其實沒必要這樣的。
慕容凡一直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問題,此刻司不遇無故不見蹤影,沈兮又來了……
他穩住心神,冷峻道:
“一有任何消息,本王會速派人來通知你。”
“主子,你還是聽王爺的吧,這兩天你幾乎都沒合眼。”半夏婉勸道。
“夜梟和屬下跟王爺,你先歇息。”
拗不過眾口一詞,沈兮領著厲挽瀾和陸流雲等人入府用膳歇息。
好不容易眯了一覺醒來,陰沉沉的天色基本全部黑了,一問,也才申時,隻不過中午時分就出去的慕容凡和枯骨還是沒派人送回消息,這讓沈兮內心萬分焦灼,披起鬥篷就想親自去找人。
臨出門,被厲挽瀾攔住:
“主子知道黑城為什麼會被稱之為黑城嗎?此城盡管處於北方,但多林木懸崖,地勢險峻陡峭,聽說林中更有巨蟒和猛獸等物,咱們對黑城地勢並不了解,實在不應該親自出去冒險!攝政王他們帶了黑城本地人才敢到處去尋,你若再出點事,豈非……”
瞅一眼眸色清冷的女子,他咬牙直諫:
“豈非添亂?”
最後一句,讓沈兮紛紛擾擾的心奇異定下來。
對,此刻自己要做的,就是盡量不能添亂。
解開鬥篷,焦慮一層層覆蓋上心田的她吩咐半夏去廚房準備些司不遇愛吃的東西,再燙一壺黃酒,多麼希望等飯菜做好、酒燙好時,總愛一襲紫衣的他就已經歸來。
從申時又到亥時,酒和菜熱了又冷,冷了又熱。
仍然沒有任何人回來報信,半夏再一回端著酒菜去廚房熱時,沈兮騰得站起:
“不行!厲挽瀾,你立刻去找知府,再找一個熟路的人,我必須去找他!”
從中午到晚上的煎熬,確實讓人等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和陸流雲對視一眼,厲挽瀾這回沒有再阻止,聽話的往外走。
少頃,他去而複返。
一手拎著劍,一手攙著個滿身是血的人。
定睛細看,沈兮的呼吸頓時收緊,居然是飛豹!
她忙拿出早早備下的傷藥,一邊替飛豹檢查,一邊問:
“找到人了嗎?”
“找……”
飛豹腰間有一處刺穿傷,解開黑甲之後,血汨汨流出,有條不紊給他止血清創,沈兮隻聽他斷斷續續的說著:
“找到了!人在盤龍嶺,那裏是……涼國地界了,到處是埋伏,而且……很不妙,你們……皇上不知道為什麼,發瘋似的攻向自己人,王爺還有枯骨夜梟正和他……纏鬥。”
沈兮的心一沉到底:
“他們三個都製不住他?”
“我走時,沒製住。王爺讓我回來通知你,看看有無辦法。”
“半夏,你來照顧飛豹。厲挽瀾,陸流雲,我們馬上去盤龍嶺!”
說罷,沈兮將從空間拿出的東西一股腦兒交給半夏,用最快的速度交代她怎麼用,緊趕慢趕出了門。
夜色黏濃但凜冽,下午紛紛揚揚的風雪停了,天空上升起一輪妖異的紅月。
算算時間,差不多是月中,匍匐在馬背上的沈兮陷入有史以來最緊張的一回。
路途平坦的一段時,她情不自禁鬆開一隻手摸摸胸前的玉盒,默默念叨:
“沈墨,你大爺的待會要出現啊!我一定會把老九和厲挽坤都控製!一定會!”
玉盒在胸前散發出陣陣涼意。
快馬加鞭差不多半個時辰,宛如一條盤龍綿延在黑暗裏的盤龍嶺出現在眼前。
將找到厲挽坤的重任交給厲挽瀾,沈兮領著陸流雲飛鷹和暗衛們走了入山的捷徑。
天黑路陡,幾乎是手腳並用上了側領,他們開始偷偷往涼國所屬的盤龍嶺部分靠近。
一路上遇到好幾隊涼國巡邏兵,都被他們用沈兮提供的毒藥安靜幹掉。
很快,有隱隱約約的打鬥聲傳入耳中。
隨風飄來的,還有女人尖厲扭曲的笑嘲:
“慕容凡,怎麼樣,被你所愛之人的兒子打敗,是不是也算死得其所?”
飛鷹一聽這話,立刻就要奔出去,卻被沈兮死命拉住!
她示意所有人悄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靠近,壓低聲音道:
“你們埋伏,我先出去!記住,說話的女人最好第一時間拿下,不管死活。”
要沒猜錯,剛說話的,就是傳說中的深深、也就是雲國師了。
她居然想讓老九殺死慕容凡,也真是……
因愛生恨到心理變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