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沈兮光顧著生悶氣，花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牢監是還之前那啥藥的情。
可是，關在那邊的又不是真老九，遞個毛的話啊？
她現在最關心的是，留在外麵的真老九身在何處，在做什麼，還有，特麼……什麼時候能出去？如果這回不能自證清白，該不會完蛋吧？
靠之！
收拾好心情，她朝牢監勉強莞爾：
“能得知王爺安好，其實我就心滿意足了，沒什麼話……”
“王妃不必不好意思，我承了您的情，隻要不違規，都沒問題。”
“……”
看他眉飛色舞這樣兒，估計是藥用得很不錯。
嘴角尷尬抽了抽，沈兮想了想，道：
“既如此，勞煩大哥幫我跟王爺遞一句話吧，就說……我很想他。”
“就這？”牢監詫異，不傳遞點更重要的信息什麼的嗎？
“就這。”
“早就聽說昀王爺和王妃夫妻情深，今日一見，才知傳言不虛！您放心，我一定辦到！”
牢監走了，沒過多久，司楠庭靜靜又來。
沈兮心裏有火，壓根不給好臉，可架不住人家心情好，在那絮絮叨叨許久，從竇皇後的諡號慧貞一直說到馨香院的弄蝶，還說什麼弄蝶也很想她雲雲。聽得鬼火直冒，她朝內側躺，明擺著裝死！
少頃，仍是一襲孝袍的男人說累了。
他拎起食盒，目光黏在那道起伏有致的背影上：
“你當真不想與說一句話？九叔被關，昀王府裏麵還不知亂成什麼樣子呢。”
沈兮也很擔心姐妹兩，陸流雲和姚青焰紅。
兩主子都被抓，但願他們不會失去理智做出什麼錯事吧。
這時候，一動不如一靜，任何動作都會被無止境放大、無底線解讀。
克製住內心的好奇和擔憂，沈兮還是不動，卻聽司楠庭迸出一聲輕幽冷笑，自言自語道：“你說，這天牢素來戍守森嚴，若要有人來劫獄，勝算幾何？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聽說過劫天牢的事呢。沈兮，你知道嗎，原本九叔可以不死的，隻要你答應我離開他，可你……”
聽到此處，自認良好的教養豁然被撕開一個大口子。
沈兮冷凜起身，星眸淬寒的望過去：
“離開他，跟著你嗎？你不要臉，我還要！”
“我會給你換一個身份！”
“身份能換，人和心能換嗎？太孫殿下，您到底看上我哪兒，我改，行嗎？”
“你……”
這話忒傷人心，司楠庭臉色鐵青離開。
夜深人靜時，值守的牢監偷偷摸摸又來了。他喊醒半睡半醒的沈兮，說把話傳過去，一想到假司不遇也不知道是誰扮的，沈兮心裏暗暗歎句操蛋，讓她沒想到的是，牢監說昀王爺也有話傳給她，三個字：
“我也是。”
“……？？？”
薄有睡意的她凜凜清醒。
聽岔了吧，我也是？
之前她被竇皇後鎖在椒房殿，司不遇寫信說想她，她讓夜梟轉告的就是這三個字——
假老九怎麼知道？
不是，關的究竟是真還是假？
同一時間，富貴山莊。
一間富麗流金的臥房裏，司不遇在換夜行衣。
對銅鏡整理時，門被人從外推開，烏十郎推動輪椅進來，見狀道：
“決定今晚入宮？依烏某之見，略早。王爺雖然能證明周謙是服用逍遙散而神智錯亂，沈怡是為兒子續命而虛假指控，但關鍵人物司楠庭和鳳錦之並無把柄，還有王妃的罪名是毒殺皇後，即使你能洗清謀逆罪，她……估計也出不來。”
“司楠庭也在服用逍遙散。”司不遇薄唇輕啟，眸心如箭。
“司……”
烏十郎倒抽一口冷氣，“王爺昨晚又出去了？！”
他和盟內眾人居然沒有任何察覺！
像是吃驚他的反應，司不遇揚眉：
“烏盟主覺得您這點守衛能困住本王？外麵的動靜烏盟主聽說了，南境異動，連厲挽瀾都已驚動。烏盟主想過沒有，假如在這些人溜進京城之前本王還不去找父皇，他們……就會成為本王的人。至於王妃的罪名，我必須親自見她一麵再說。”
“怎麼成為王爺的人？”不知為何，烏十郎臉色微冷。
“簡單，要麼劫獄救人，要麼攻擊衛軍禁軍。如此一來，謀逆罪十拿九穩，父皇多疑……”
密切關注著烏十郎麵容每個細微變化，司不遇佯裝失言：
“罷了，烏盟主人在江湖，本王不必跟你說這麼多。”
“王爺分析得固然有道理……”
或許聽這話不爽，又或許想起旁的什麼，烏十郎臉色多了層陰翳，“可王爺又想過沒有，你這般冒失進宮，說不定還未接近太極殿，人就沒了。還有，王爺漏夜闖宮，讓皇上作何感想？等他知道天牢裏關著的是假昀王，他又作何感想？”
一抹笑意在司不遇的唇畔漾開。
烏十郎看得莫名其妙，隻聽挺拔秀頎的男人語調輕揚：
“看來烏盟主還真的很關心本王，這十萬兩，花得還算值。放心，本王不去太極殿。”
“那王爺……”
“慈安宮。”
烏十郎瞬間會意。
隻是，外間都傳聞那位老祖宗久不問世事，她會出手相助？
他還在沉思，奉命監視鳳錦之的夜梟和枯骨回來了——
鳳錦之這個女人頭腦縝密又心狠手辣，單派一個，司不遇不放心。
點頭打過招呼，枯骨拱手彙報：
“芙渠院沒有什麼異樣，除開去過太子府，查不到什麼。”
“看來她很謹慎。”司不遇叮嚀，“今晚你們留在烏盟主這裏吧，本王走了。”
“王爺小心。”
頎長黑影眨眼消失不見。
烏十郎見兩手下司空見慣的樣子，皺眉問：
“你們都不攔一下？不怕他出意外？”
“攔不住。”枯骨無奈，“不過王妃尚天牢，王爺肯定萬事小心，盟主不必憂慮。”
這不是第一回偷偷入宮，輕車熟路的司不遇躲過巡邏禁軍，摸黑來到慈安宮。
很意外，老祖宗寢殿還亮著燈。
他聽力過人，悄悄靠近時，聽到裏麵傳來老祖宗低沉不解的詢問：
“當真沒有？”
“老奴親自搜遍整個椒房殿，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