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淵院的對話，沈兮不知。
打發走沈府一幹人，她回屋睡了個回籠覺，再醒來饑腸轆轆。
然而，如意院自生自滅的命令不曾改，寒冬臘月，主仆三個餓得頭昏眼花。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思忖半天，她從如意空間裏弄出一根這年頭很受歡迎的全須人參，讓半夏偷溜出去賣掉，再換回米糧，蔬菜，些許豬肉和菜籽，打算等冬天過去，在如意院開始耕種。她說話做事和從前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半夏半雪慢慢收斂起之前的怨懟，盡心伺候。
臘月十五，天空飄起鵝毛大雪。
這幾天，除開不斷回憶思考司不遇奇特的脈象，沈兮少不了測試跟隨而來的如意空間。
和前生一樣，空間受她意念操控。
想要什麼材料，什麼藥，甭管中西，包括器械，基本心想事成。
除開這些，金銀財寶、吃穿住行一類的東西，則無反應。
確定了這點，心也隨之安定。
她相信，隻要司不遇答應抽血，仔細化驗之後，解毒完全沒問題。
關鍵是……
死男人什麼時候才肯抽血？
這幾天每回讓半雪去如淵院求見，得到的回複全是“王爺忙”。都毒性侵體了，還忙個大頭鬼啊？一想到這，沈兮就來氣，反正越坐越冷，她開始來回蛙跳。跳得氣喘籲籲時，半夏和半雪推門而入，看她抱頭半蹲極為不雅，兩人滿臉驚愕：
“王妃在做什麼？”
“鍛煉。”沈兮抱匈，吐出一口白氣，“你們抱的什麼？”
將手裏的布包打開，半雪的鵝蛋臉上掛滿欣喜：“天這麼冷，姐姐和奴婢想去求管家弄點炭火給您取暖，半路遇到妙夫人，她給了奴婢們一件冬襖，還有些許銀絲炭！奴婢檢查過了，長襖不新，勝在厚重保暖。來，奴婢伺候您更衣！”
她小心翼翼替沈兮披上。
隨即，一股依蘭香淺淺飄來。
手腳利索的半夏搬進來一個老舊破爛的火盆，裏麵生起了火。
看著姐妹兩單薄的身軀和發紫的唇，沈兮心裏湧上一股暖流。前世，她是獨生女，智商比同齡人高許多，又醉心醫毒研究，一直沒什麼朋友，如今來到這，第一回體會到她人給予的溫暖。思及於此，她不由分說拉著兩人一起坐在火盆前：
“妙夫人是誰？”
從前的沈兮，斷不會和下人坐在一起烤火。
想起幾乎隻留下一圈淡痕的手，半夏一邊架炭一邊答：
“王妃進來之前，王爺隻有兩位通房，府中稱她們妙夫人，馨夫人。”
通房……
通俗講，就是沒什麼地位名分的陪睡嘛，男人全是大豬蹄子啊！
沈兮兀自感慨，隻聽半雪又道：
“妙夫人還說今日十五，晚上切記別出去。”
“為什麼？”
“奴婢不知。”半雪垂眼支吾，“不過回來在花園裏聽了一嘴，說……王府月半有鬼。”
沈兮樂了。
作為堅定的唯科學論者，她對鬼神之說素來不看重。
沒想到的是，夜半時，睡得迷迷糊糊的她真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
共用火盆而睡在床旁的半雪也醒了，牙關打顫：
“真……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