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其實處死美絹對我來說並非難事,但我今晚遇到了一位很奇怪的人,她勸我不要在今晚傷人性命,製造血腥之事。我認為她是對的,所以——”溫大人將杯子放在了美絹麵前,“你喝下這杯酒,我偷偷地把你送出城去。”
孫衡康和美絹都覺得很奇怪,這溫大人葫蘆裏到底賣得是什麼藥啊?
“你們覺得很奇怪是吧?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為何會聽從一個半路遇見的人的話?但,當我見到她時,我感覺她的話仿佛會應驗似的。我不想做別人的橋梁,所以想為自己留有一線。”
“溫大人,你很聰明,很懂自保的道理。”孫衡康點頭說道。
“那我相信孫大人也應該會領我這份情。”
“你放心,隻要你肯放走美絹,我絕對不會說出半個字。”
美絹不肯,拉著孫衡康的手說道:“我不能一個人走了。敖王回來會要了你的命的!”
“我不想你陪著我一起死,知道嗎?”
“我願意……”
“美絹聽著,你趕緊回去向侯爺稟報,設法營救我,這樣才是上上策。此刻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美絹捂著臉輕輕地抽泣了幾聲,依依不舍地點了點頭。溫大人叫來了左右手下,看著美絹當場喝下了“毒酒”,然後吩咐人將假死的美絹抬出城隨便找個地方丟了。這件事便告下了一個段落。
說來也巧,三日之後,溫大人的小妾居然懷孕了。溫大人欣喜不已,嗬護備至,認為這是自己放了美絹獲得的福報。他不禁對那位夜風中的女子甚為好奇,派人在城內尋找了好幾次,但都沒能找到這樣一個人。
如玉從溫大人那兒得知美絹已經被“處決”了,心中大快。眼下,她還有一個障礙,那就是鏡王妃。可她不敢亂動這個女人,畢竟還要靠這個女人替自己鋪設搭橋。
鏡王妃心裏也清楚,如玉是個不安分的人,留在身邊終究是個禍害。要設法處之,必須找到適當的機會。有一日,常香從府外回來告訴她,菜市場門口有個會算命的神人,大家都往那攤位上擠。城中好些富貴之人都樂意用轎子來請,可惜這人性子孤傲,並非次次都去。
鏡王妃道:“我也想替自己算一卦,你去請她來,客氣些。但凡的能人多少都有些脾氣的。”
常香道:“不如趁機給如玉小姐也算上一卦,看看她是否是個有福氣之人。”
“嗯,沒錯!”
常香備了轎子來到了那算命人的攤位前。好些人圍著攤位一個一個地詢問。常香擠進去向她說道:“敖王府的王妃請尊駕前往一趟,不知可否方便?”眾人聽說是敖王府的人,都稍微退了幾步。那帶著麵紗的女子抬起頭來,一雙如瑩如珠的眸子引入了常香眼簾。常香不由地驚歎,喲,這眼神真叫人懾服啊!
“請回去轉告王妃,今晚我會前往王府。”
“多謝了,那今晚我們就恭候大駕了!”常香的口氣更加地敬服。隨後她回去將自己所見告訴了鏡王妃,不免誇讚道:“那女子的眼神是奴婢見過最懾人的。單看她的眼睛,就覺得不一般啊!”
鏡王妃更加好奇了起來。等夜幕降臨之後,這女子果然翩然而至,如約來到王府。
鏡王妃對她禮遇有佳,屏退左右,隻剩下她和常香兩人在起坐間內。鏡王妃問道:“不知你是哪裏人?幾時到了城裏?”
“信女飄零而來,飄落而去,王妃又何必在乎信女的出處呢?前些日子,信女觀星象,發現邊蘭城有星宿異動,似乎會有血光之災,因此便前來了。”
鏡王妃和常香吃了一驚,忙問道:“此話當真?依你所見,邊蘭城為何會有血光之災?”
“這一點信女尚未看穿,不過,星宿仍舊在變,隻怕事情會急轉直下,後果嚴重。”
常香道:“如何才能化解呢?”
這女子道:“因禍而至,要避禍,就需除根。貴府王爺乃是朝中重臣,一言一行關乎天下蒼生,他身邊的人應該身家清白而無汙垢之事,方可自正身,清歪念。”
鏡王妃問道:“你是說王府內有不幹淨的人或者事?你不妨直說吧!”
這女子微微一笑道:“王妃是個聰明的人,應該明白剛才信女所說的那些話的意思。又何必多次一問呢?”
常香和鏡王妃對視了一眼,腦海裏都冒出了一個人名——如玉。若說到汙穢之事,這如玉幹過不少了。鏡王妃心裏微微一震,忙問道:“是否將此人趕出王府便可?”
“目前來看,這人是最重要的禍根。但星宿在變,信女無法確保它的動向,或許將來另有變化,但那也是將來的事了。”
“嗯,不如你就在王府住下,我也好常常與你討教?”
“承蒙王妃不棄,但信女生來喜歡獨處,又愛安靜,不遠入府,請見諒!”
“好吧,我也不勉強於你。你可有下處?”
“城內畹町街上。”
“行,我記下了,稍後會派人送去薄禮。對了,未曾請教尊號?”
“寶槿是也。”
常香親自恭敬地送了那寶槿出門,折回來時,發現鏡王妃愁眉不展。她說道:“那寶槿師傅所言真是字字如王妃心中所想啊!原打算給如玉小姐算一卦,這樣看來不必算也知道,她是個不祥之人。”
“我本意就是要打發了她去,但若無好法子隻怕她不肯的。”
“剛才寶槿師傅說血光之災時,奴婢真的是害怕了一陣子。想起從前韓府滅門慘事,奴婢這心又糾了起來。”
鏡王妃捂著心口難受到:“你一提這事我就心痛。上次是韓府,難道這次會是王府?不,千萬不要,王府是我唯一的家,我不能這樣失去。常香,你趕緊想個法子,讓如玉離開王府,離開邊蘭城!”
從這天起,鏡王妃就有意疏遠了如玉。如玉不傻,漸漸地發現了鏡王妃的心思。其實她早料到鏡王妃會過河拆橋了,但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地快。她從旁人那兒打聽到,鏡王妃近日尋了個算命的仙姑進府,對這仙姑十分敬重。她心想莫非是這仙姑說了什麼?
一日,如玉出了府往那寶槿的攤位上而去。攤位前,好些人在圍著。她吩咐人開出一條道,讓後走上前去問道:“你可是近日前往過王府的那位仙姑?”
寶槿道:“仙姑談不上,請問尊駕是哪位?”
“我是哪位不重要,你不是號稱仙姑嗎?不如算算我是誰?”如玉分明帶著挑釁的意味。
“尊駕仿佛不是來問卦的,是來問責的。不知信女哪裏得罪了尊駕?”“你妖言惑眾,騙人錢財,我就是看不過意!若你真是仙姑,那就算算我的命數!”
“尊駕要算,先需給了卦錢再說。”
如玉從袖子扔出一錠五兩重的銀子說道:“你且算來聽聽!”
寶槿拿出一把竹簽,抽出一根放在旁邊,然後用剩餘的49根占筮了起來。如玉冷冷地看著她手裏的動作,臉上盡是譏諷的笑容。過了一會兒卦象出,寶槿說道:“這位夫人,依這卦象而看,你春風不度玉門關,心中有牽絆,卻無法達成心願。”
“我有何心願無法達成?”
“你命裏缺夫,自然是求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