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夫人細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嘴角抿起一絲滿意的笑容。她心想若是元坤能看見今日,想必一定很高興吧!
“王妃娘娘,請移步到前廳,受眾人朝賀!”管家親自來請道。
常香扶起了一身華服和華冠的鏡夫人,緩步走出了凝珠院。一路上,仆俾分列左右,齊齊下跪,高聲呼喊:“王妃娘娘千歲!”
這聲音遠遠地飄到了秀風樓裏。葉素問秋實:“王府有何喜事嗎?”
秋實怕葉素難過便一直沒說。葉素聽了緣由後,淡淡一笑道:“這事有何可瞞的?這是好事!”
秋實嘟嘴道:“可原本該做王妃的是您呀!”
“王妃隻是個名頭,做來有何用呢?我不稀罕那名銜,隻是稀罕自在。”
“素夫人……”“不要叫我素夫人,我已經不再是敖王的素夫人了。你叫葉素姐吧!”
“葉素姐,秋實真替你擔心呢。王爺這樣軟禁著你,不知要怎麼對付你呢!美娟說得對,你該逃了才是!”
“逃?逃往何處呢?”葉素苦澀地笑笑,“我已無家可歸,更無處可逃。身如柳絮隨風擺而已。”
“唉……看著你這樣真讓我揪心呢!”
“秋實,若是王爺再來,我會請他放你出府的!”
“那怎麼可以呢?我一走,你豈不是更沒人伺候了?我秋實不做這沒義氣之事!”
這說著,美娟來了。秋實問她:“你怎麼不去朝賀新娘娘?”美娟道:“已經朝賀過了。我這等下人隻在她麵前跪跪便行了。那些奉承話留著給五娘那些人說吧!”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這時,美娟關上了房門,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封信。她悄聲說道:“這是今晨我出門時,一個男人塞給我的。他說一定叫我轉交給你!”葉素接過信封,看了看封麵上的字跡,並不認識。她拆開一看,頓時驚了一大跳!原來這信是孫衡康寫的!
據她所知,衡康隻會算數和認識不到百來個字。但看這信,衡康的字似乎大有長進了。
“近日得知你與藕荷有難,特意前來邊蘭城,以圖搭救。縱往日有過嫌隙,但我與藕荷乃自幼為伴,不忍見你二人陷於困境中不能自救。切記保重!”
無論字跡還是言辭,衡康都駕輕就熟。葉素看完了便吩咐秋實將信燒去了。她沒想到衡康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邊蘭城……忽然,她站立了起來,自言自語道:“難道會是今日?”
“什麼是今日?”秋實問道。
今日是鏡夫人封妃之時,王府上下忙著這事,防範自然會鬆懈許多。若是衡康想闖入王府的話,今日是個好機會!
葉素推開了窗戶,急急地朝不遠處熱鬧的前廳望去。鏡夫人應該已經在接受朝賀了,喜樂聲和歡鬧聲響成一片,根本不會注意到別的什麼。
衡康的為人葉素已經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斷不會隻是救她和藕荷那麼簡單。他如今已經是千郡候坐下的得力之人,此行必然還有別的目的。倘若任由他闖進來,殺害無辜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經曆過寒假滅門之後,葉素不願意再一次看見血流成河的情形。她轉身對美娟說道:“你去找找龔緹大人,就說我有要事見他!”
美娟點頭道:“那我這就去叫龔緹大人。隻是外麵正熱鬧著,怕他是不能來了。”
“你去告訴他,我有十分緊急的事要告訴他,他自然會來的。”
“是!”
美娟匆匆地跑下了樓,葉素和秋實在樓上焦急地等待著。但可惜美娟一去不複返了。秋實擔心道:“美娟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應該不會啊!莫非她沒有找到龔緹?”
“那我去看看!”秋實轉身跑出了秀風樓。她一路往前廳人多的地方跑去,就在她跑過花園裏的小門時,一個人影忽然閃過,再她後背上重重一擊,她立刻暈厥了過去。
前廳裏仍舊一片熱鬧,鏡夫人高坐首位,與敖王並肩,好不得意。朝賀之人一波接著一波,讓她心中十分舒坦。唯一缺憾的是韓家沒有一個人前來。
朝賀完畢後,眾人開始入席,前廳和後院更加地熱鬧了。溫大人瞥了曹泰安一眼,問道:“你又換了新人了?”
“大人何處此言呢?這還是我第一個小妾呢!”曹泰安笑道。
“你家如玉夫人肯嗎?”
“她自然是不肯的,可這納妾之事豈能由著她肯不肯?我做主便是了!”
“哦,原來如此!”溫大人笑嗬嗬地點頭道。
“大人,我府上有一尊唐三彩,您有沒有興趣看看?若是有的話,改日來我寒舍坐坐?”曹泰安熱情地邀請道。
“很好啊,我對唐三彩十分熟悉,可以為你甄別一下是不是真品!”“那就多謝大人了!”
此時,葉素正在房裏焦急地等待著。秋實和美娟去了那麼久,卻一點回音也沒有。她疾步下了樓,樓下侍衛攔住了她。她忙說道:“麻煩去告訴龔緹大人一聲,我有萬分緊急的事情要見他!”“龔緹大人正在前麵用席呢!我不敢隨意去打擾他!”
“求求你了!”葉素哀求道,“我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見他!求求你了!”
“這……”
“若是出了什麼事,我自會擔待,請你務必去轉告龔緹大人!”
“好吧,我這就去!”
侍衛走後,葉素站在樓門裏焦急地展望著。她擔心秋實和美娟或許已經遭人毒手,而衡康等人或許已經潛入了王府。
偏在這時,常香帶著兩個婢女來了。婢女手中各捧了一個托盤,裏麵放著一些珍饈佳肴。
常香來到葉素跟前,得意地笑道:“王妃念你從前伺候過王爺,特意賜你一些飯菜。好好記得王妃的好,也記得這王府以後是誰說了算!”
葉素忙問道:“常香姑姑,你見過秋實和美娟沒有?”
常香冷笑道:“我猜她們大概擠去領賞了吧!王爺今日興致十分不錯,賞錢都比從前派得多!那兩個丫頭想必是搶賞去了!”
“不會的,她們是去找龔緹大人了……”
“葉素,你這個時候找龔緹大人做什麼?你還想玩什麼花樣啊?”常香惱怒地打斷了葉素的話,“我告訴你,就算你找到龔緹大人也於事無補了!今日做王妃的人是我家小姐,這是已定的事實!”
“常香姑姑……”
常香甩頭帶著婢女離開了。葉素想追出去,但侍衛卻將她攔下了。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葉素的心情格外焦急。她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走來走去,煩躁不安。
“怎麼辦啊?秋實和美娟不會出事了吧?”葉素在門裏徘徊了好一陣子,依舊沒等到龔緹的到來。她在心裏祈禱著,孫衡康千萬不要闖進來,否則不是他死,就是敖王府出事!
但她的祈禱已經晚了。兩個看門侍衛忽然被從天而降的兩個黑衣人偷襲了,直挺挺地倒在葉素跟前。葉素正要呼救,被人從後麵捂住了嘴巴。
“別叫!是我!”是衡康的聲音。
葉素掰開衡康的手,質問道:“你為何要闖王府?”
衡康目光急切地看著她說:“是因為你!我聽說你和藕荷都被關起來了,所以趕著來救你!”
“這樣的謊話你要繼續說嗎?既然隻是為了救我,那救了我可以立刻撤離嗎?孫衡康,你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孫衡康了!”
“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我也不必再隱瞞。不過,這會兒不是說話的時候,等我辦完事再慢慢跟你說!”
“你到底要做什麼?”葉素扯住了他問道。
“你隻管在這兒待著,辦完事後我再來接你!”衡康吩咐兩個手下擒住了葉素,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