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入秋的白日,始終是那麼短,在庭院才休息片刻,便已落日,天邊一片蒼涼赤紅。
耳畔輕動,是熟悉的氣息,揮了揮手,身側站立的綠衣少女悄無聲息的退下。
“怎麼出門了?”抬眼看向那人,帶上了微微笑意,隻這麼一個動作,竟是有說不出的嫵媚之意。
“再被你和韻兒這樣關下去,沒病都要憋出病來。”如煙好笑的看著我,眼裏是隱藏不住的笑意。
“讓你受傷了。”站起身,將如煙擁入懷中。
如若不是為了讓隱藏在黑處的那人相信他的計謀得逞,我不會讓你處在生死邊緣,拿你冒險。
如煙搖了搖頭,眼含淚水,莞爾一笑,“隻要你還活著,這點苦算什麼。到是言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四個月前的夜晚,你碰到的紅衣少女碧蓮嗎?”拉著如煙坐下,輕聲問道,看著她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既然你恢複了記憶,便知碧蓮說的話都是真的。隻不過,她隱瞞了一件事。”
約莫停頓了片刻,仰頭望著被暈染的天空,泛著粉紅的顏色,美麗妖嬈,緩緩的說道,“一萬年前,天一分為二,二分月國,離國。月國與離國,戰亂,月國統治天下。離國剩餘的皇族,養精蓄銳,潛伏在月國。麒麟獸本就是離國的神獸,因月國獲勝後,才變成月國的神獸。”
“離國,大祭司預言,火麒麟降臨人世,離國聖女重生,天下大亂。月國祭祀也已預言到母親胎中的一個孩子會對月國造成危險。所以命令母親殺了碧蓮。可是誰都未料到,母親便是離國末代的皇族之後,卻亦舍不得滅了月國。所以,她讓碧蓮沉睡。”
“可是,卻有人使用解靈術,亦喚醒她,我受了她的魔性影響,有時嗜血無情,有時溫婉婉約。漸漸的,我控製不住她體內的魔性,日日受鑽心折磨,而後被她占據了身心。”
“一萬年前,離國為救聖女瑤姬,取得血玉珠,私闖天界,偷得血玉珠,觸犯了天條,眾神率領天兵,將其剿滅。瑤姬跳入三生崖下,求得上天寬恕,饒了離國的王與子民,上天被此舉動容,赦免了其離國的王之罪,將其廢除王之位,由其弟繼承王位。”
“次年,王後誕下一女,取為碧蓮,而後火麒麟降於離國,隨著時間的流逝,相貌竟於瑤姬相同,離國子民相傳,是瑤姬再世為人。隨著她長大,離國越發衰敗,最後被月國所滅。”
“言言,你說的離國便是當今興起的離國?”如煙打斷我的話,問到。
“是的。我在離國生活過一段時間,還客串過妃子,卻依舊查不出幕後黑手。要是知道那人是誰,我用得著裝碧顏,碧蓮倆人千年之久,還外加這倆世。”
“客串妃子?”如煙一臉吃驚的看著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哀怨的說道,“我不在山中的那幾年,你到底做了些什麼?不僅事情一大堆,身份一大堆,秘密一大堆。你說說,還有啥是我不知道的!”
如煙一臉吃驚的看著我,我笑著說道,“沒有了。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不該知道的,正是我不知道的。”
“哼。”如煙,黛眉微揚,輕哼了聲,表示她對我的不屑,而後,忽又響起了什麼問道,“既然你已死。那麼接下來,你準備用什麼身份出世?”
“碧蓮。”眼角微微彎著,如一輪明月般漂亮,輕柔說道,“如煙,叫韻兒收拾下行李,明日出發去洛陽城。”
一輛樸素的馬車行駛在小路上,四周鬱鬱蔥蔥,偶爾有幾縷陽光透過層層樹葉,投射在馬車頂上,打上了一層溫暖的亮光。
一白衣少年手拿韁繩,慢慢的駕駛著馬車,如若你仔細看去,會發現那是一張讓任何女生心動的臉,白袍玉帶,墨發入冠,臉如桃花,目如星辰,隻是微微的一個皺眉,便風華絕代。
是個翩翩貴公子呢。
“韻兒,還有多久到洛陽城?”車簾被人撩起,首先引入眼簾的是那雙美麗如玉的手,再抬眸往上看,是一張令男人心動的容顏,鼻翼直挺卻又精巧,那漂亮的薄唇上,勾勒著一抹戲謔的笑。
駕著馬車的少年,淡然開口說道,“過了這十八嶺,就可到洛陽邊境了。”
這十八嶺當真不愧取這名字。
山間,鬱鬱蔥蔥;道路,歪歪曲曲。
一路顛簸,頭暈暈的,躺在軟墊上,臉色蒼白,有氣無力,抬眸,剛好看到如煙將身子探出,詢問著駕著馬車的韻兒。
聽到回答,終於鬆了一口氣,照日前的速度行走,應該在傍晚時分可趕到洛陽城。
要是還要再趕一夜的路,我非要將肚裏的腸子都吐出來。
“蓮兒,再多睡會。”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輕笑著對上如煙投射而來的溫柔視線,搖了搖頭。
再睡下去,精神力越來越差,恐怕不利體內的魔性控製。
之前料定蘇夫人會在我出嫁的路上,刺殺於我,耗盡了體內僅存的五分靈力的三分,將心髒偏移了一分,才能不至於喪生在她的劍下。
我可肯定,那個人就混在那群黑衣人之中,因為他要確認碧顏是真的死在了蘇夫人的劍下。
為了讓他相信,碧顏死了。強行使內力倒轉,打通七經八脈,破壞體力靈力流向,製作出一個人的三魂六魄,隨著那劍的刺入,飛散。
為了壓抑體內暴走的魔性,引發了火蝴蝶毒發,所以在將如煙,韻兒帶回行雲宮的那一刻,耗盡了僅剩的所有靈力,吐血倒在宮殿之上。
手掌心上是一隻妖冶之極的火蝴蝶,展翅欲飛。
雖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調養,還是不能完全恢複靈力,現在靈力太弱,體內的魔性雖已壓抑住,不過隻是暫時性。
伸開手掌,看著手心中若隱若現的蝴蝶,淡淡的一笑,當時離開流蘇國,離開月魅,背叛辰,到底是對還是錯。
‘顏兒,她活不了。你也別想活。’
耳邊又響起那灼人心口的話語,諷刺尖利。
痛苦的閉上了眼。
“韻兒,停車。”聲音因為體弱,低淺輕飄。
韻兒一聽,慌忙停下,拉開車簾,慌慌張張的鑽了進來,上上下下的摸了個遍,不死心,又重新檢查了遍,而後焦急的問道,“又哪裏不舒服了?”
在我的提議下,倆人皆改口喚我蓮兒。
未等我回話,轉頭對著如煙,說道,“你都給蓮兒吃了什麼藥,怎麼到現在都還不見起色?臉色總是這麼蒼白,吃什麼都吃不進去,好不容易吃進去了,沒過一刻,又都吐出來了。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看!”
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如煙聽著韻兒的指責,也不生氣,滿心滿眼的隻是看著我,眼裏的心疼和擔心一覽無遺。
我知道我的身體狀況確實是讓她們擔心了,況且這幾日,在如煙的悉心調養下,不見任何起色,還越來越重。
我知道,她們不說,不代表她們不在意。
原本是三人騎馬前往洛陽城的,這樣速度快,可縮短行程。可是一路的趕路,身體的負荷量越來越重,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後來,被她們發現,說什麼也不肯騎馬。在她們的堅持下,改坐馬車。
心裏雖萬般不願意,卻也隻能妥協,因為不想再讓她們為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