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淡淡笑著,這種折磨終於要解脫了。
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得風輕雲淡,可是不知為何心裏卻湧上一股難以明說的難過,心好像在流淚。
她在為誰哭泣,為誰難過。
折磨了這麼久的夢魔終於要解脫了,她不是應該笑麼,怎麼會想哭呢。
蘇夫人甩了甩頭,盡量拋開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從袖中取出藍色紫瓶,打開塞子,一股清香撲鼻而來,隻見她將其倒在劍上。
抬眸,她終於在她的臉上看到了震驚和恐懼。
“誰教你這一辦法來殺我的?”
當她打開瓶子時,那股清香的味道,再熟悉不過,那是月國的玲瓏香,香味之中,還伴隨著淡淡的血腥味,那是紫魅血液的味道。
當玲瓏香混淆了麒麟之血,便可殺死聖女。
“誰告訴我的,你無需知道。”蘇夫人說著,舉起劍,對準我的心。
突然發現全身竟動不了,靈力也無法施展。
是誰,在那使用禁靈術?
眸光冷聚,淡淡的掃視周圍,轉念一想,看向麵前數十命黑衣人,那人,定是藏匿其中。
眼開劍便刺入心口,痛苦的閉上眼睛,我當真要死在今日。
‘碧蓮,這是最後一世了,沒有來世了。我們再也見不到了。這一世,我依然沒有做好,沒有保護好要保護的人。’
腦海中回蕩著淒涼的聲音,絕望哀傷的聲音。
‘你會不會怪我,碧蓮。’
‘我不怪你。’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聲線幹淨,絕塵兀傲。
‘那就好。那麼這一劍便讓顏兒離開吧。隻是隻剩下你一個人了,會不會寂寞?’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
‘不會。碧顏,你一直在碧蓮的心裏。’
‘是嗎。那就好。’
一個絕塵豔麗的少女出現在在腦海了,眉目如畫,明眸善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便風華絕代。
畫麵越來越淡,隻聽得見慵懶的聲音,‘碧蓮,我好累。這一次,終於能好好的睡一覺了。’
那笑容帶著一股深不見底的哀愁,慢慢的消失不見,猛得睜開眼眸,一口鮮血從口中湧出,濃重的血腥味直逼得眼淚直流。
蘇夫人低頭看著手中的劍,詫異得合不上嘴,那滴落在地的血液,不是紅色,而是如海水般墨藍色。
抬眸,看著眼前的人,突然發現她不同了,眸子深邃,如清澈的海水,深沉不見底,嘴角勾起一抹笑,比往日更加詭媚妖冶,還有一抹前所未有的憤怒和淒然。
“碧顏。”碧蓮淒厲的大聲叫著,周身散發著戾氣,震動得枝葉亂顫,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悲蒼,“世上負你者,碧蓮定要他十倍奉還!”
蘇夫人不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人,都是將死之人,怎麼會有如此強烈的霸氣。
那樣的霸氣,令人不敢直視。
如傲然天下的王者,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蘇夫人看著眼前之人,抬起手臂,將手心覆於心口,待她再取下之時,那心口的劍傷竟痊愈了!
這是怎麼回事!
蘇夫人不可置信的連連後退了數步。
看著眼前的少女站起身,一襲紅衣,負手而立,衣闕翩翻,青絲如歌,手中沒有劍,卻如一抹蕭殺的北風,天寒地凍的屹立在她麵前。
那望向她的那雙眼眸,竟是墨藍色,三千黑發在一瞬間變成了銀色。
蘇夫人驚恐的張大了嘴,卻吐不出半字。
眼前的人,究竟是誰,怎麼能在被連續刺了倆劍的情況下,還能活著。
那倆劍可都是正中心髒刺入的!
碧蓮好笑得看著眼前一臉驚慌失措的蘇夫人,淡然的說道,“蘇夫人,你放心。本宮現在不會取你性命,畢竟碧顏一開始便沒取你性命,本宮便不會加害你。但是也僅這次而已。畢竟是你害死了碧顏,本宮定不會饒你!”
她說什麼!?
碧顏?碧顏是誰?為什麼說我害死了她?
“蘇夫人,本宮問你。是誰教你這方法殺本宮的?”
冷冽的聲音像是從冰雪地傳來般,冷得她全身顫抖,望向那雙墨藍色的眼眸,心裏頓時一涼,顫顫巍巍的說道,“那人,妾身也不知,八年前,那人夜闖皇宮,如鬼魅般站立在床前,一身龍紋白衣,宛如仙人。隻是告之,八年後殺掉一名帶有‘顏‘字的少女,便離開了。從那晚,每隔一段時間,他的話便如夢魔般入侵腦海,想忘也忘不了。”
蘇夫人像是想起了什麼痛苦的事,端坐在地上,雙手不斷的撕扯著頭發,頭皮隱約可見血。
一揮手,蘇夫人便像睡著般倒下,“你們還不帶著你們的主人離開!”
碧蓮冷著麵容,依舊保持著霜冷酷寒的姿態,看著蘇夫人被人架走,冷冷的查看四周,“全都出來吧。”
話音剛落,‘唰唰’,從樹蔭之中閃出幾十道黑衣蒙麵之人,其中一人身穿紫衣,麵帶麵具,手持一把白傘,肅殺寒冷。
“回去,稟告你的主人,告訴他。莫輕言死了。”碧蓮抖動著裙擺,全身散發著白光,待白光消失之時,人已不見蹤影。
‘唰唰’,待白影不見之時,數十道身影向北離去。
清宇殿。
“少希,少希。”
一記溫柔甜美的聲音從夢中傳來,那一聲聲呼喚,帶著些許柔情和不舍。
“你是誰?”少希問著,眼前出現一抹模糊的身影,那人一襲紅衣,麵如蓮花,清秀淡雅,美豔動人。
想看清那人的長相,卻不知為何,無論如何掙紮,眼眸像是被灌了鉛似的,睜不開。
“別皺眉。”
少女向前一步,如玉般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他皺起的眉宇,動作輕柔,好似在對待最為珍稀的寶物般。
言言。
少希終於看清眼前的女子,想喚出口,才發現喉嚨發不出聲音。
不過,她回來了,便夠了。
心滿意足的笑了,她,隻能是他的。
想伸手將她環在懷中,再也不鬆開。可是連手也提不起力氣,為什麼會是這樣?
“少希,這是夢。”女子看著眼前的男子,揚起一抹笑,笑得明媚妖嬈,笑得嫵媚絕代,“別動,能靜靜的聽我說嗎?”
少女將頭靠在少希的肩上,一滴淚順著眼角滑下,嘴角依然掛著甜美的笑,“少希,我要走了。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你不需要難過。另一個我還活在這世上,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少希,想問,你去哪?
可是,喉嚨發不出聲音,眼睜睜的看著那身影離開自己,伴隨著那抹悲涼的笑,消失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