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宿翻身下馬,輕輕一笑,緩緩走來,原本保持警戒的禁衛軍竟主動讓開一條道,雙手垂地,‘嘣’的一聲響,兵器紛紛落地。
“顏妃,隨本王回去!”
淩厲的口氣,不容反抗。
“太子爺,我這都還沒出城呢,你便急著來抓我。”不著痕跡的抽出被他抓住的手,綻開笑顏,“顏兒,勞你費心了。”
“玩夠了,該回去了。”上官宿放軟語氣,輕柔溫潤。
“如若我說不呢?”嬌柔一笑,抬眸看了眼一旁的韻兒,投遞去一個眼神,而後緩緩的向後退去。
“那就別怪本王不留情意!”薄唇微揚帶著冷酷的肅殺和陰沉,桃花眼集聚殺意,冰冷一片。
上官宿看向眼前的那一張臉,陌生而又熟悉,陌生的是那張毫無驚豔的容貌,熟悉的是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眸。
看向他時,總是戲謔,不屑和嘲諷。
上官宿一步上前,長臂倏地伸過,一把掐住不斷向後退的莫輕言的手腕,那手指掐的是那樣的精確,狠狠的用力,收緊,似乎能聽到骨頭相錯的聲響。
於此同時,一旁的韻兒拔出劍,架在上官宿白皙的脖頸間,再進一寸,便能要其性命。
而他卻完全不在意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好似料定我不會讓他人取他性命。
“上官宿。這麼多年過去,你依然學不會沉穩。”清冷開口,抬起頭,迎視著他那肅殺的凶光,“就算我回去又能如何?”
“隻要你回去,她便可全身而退。”上官宿急切的回答道,引得我‘嗤笑’出聲。
“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人,你要她,如何做到全身而退?”
“你能!”上官宿猛得又走進一步,韻兒還來不及反應,鋒利的刀劍劃傷了他的肌膚,鮮豔的血順著劍身一滴一滴滑落落入地上,開出妖冶之極的花。
韻兒連忙抽劍回身,看了我眼,“韻兒,你先走,在城外的十裏亭等我。”
在上官宿出現的那一刹那,我便示意韻兒不可傷她,她雖不解,卻仍是照著我的意思去做。
否則,僅憑這一點箭雨便想困住我們,太自不量力。
“言言。”韻兒一聽叫她先走,連忙叫道。
“你放心,我死不了。你忘了我們的約定?”我笑著看了她眼,示意她放心。
韻兒看著我堅定的眼神,剁了下腳,走之前,深深的看了眼上官宿,狠辣淩厲。
看著韻兒離去的背影,那身白色衣裳,慢慢的消失在眼眸裏,回轉過身,悲哀的笑著,“上官宿,我問你,她的命是命,那我的命是什麼?”
突然想起,對於他還如往日般,相信自己的能力,感到可笑,繼續說道,“是你想要就要,想棄就棄的賤命嗎?”
我抬起頭,盡量不讓眼淚落下,“一年前我離開流蘇國,退出月魅起,我便不再是你的太子妃。我助你登上太子之位,陷害辰密謀造反之時,我便告訴過你,那是我最後為你幫的一件事。”
“你的顏妃,你的顏兒,早死在藏書閣的那場火災裏,屍骨無存。而你,沒過幾日,便封麗妃為太子妃,整日沉溺溫柔鄉。”
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抬起頭,放肆的大笑著,笑得喉嚨沙啞,笑得花枝亂顫,我依然笑著。
上官宿一言不吭的看著我,眼眸裏寫滿了悔意。
悔意?
哼。上官宿,現在的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上官宿,你可知,當我知曉我藏身火災之時,你沒掉一滴眼淚,我有多痛。你又可知,我看著太子府上的白綾被撤下,換上紅綾之時,心有多冷。那一刻,我才知,在你心裏,我連一席位置也未占據過。”
一甩手,便取出了握在他手心的手,看著紅腫的手腕,淒涼一笑,一年過去,你依然不懂得疼惜我。
那麼,你對我無情,我留情何用。
“上官宿,我再提醒你一次。”望向他的眼,譏諷一笑,飛揚起的笑容刺眼而炫目,“我現在的身份是落曉國君王的妃子。請你別忘記。”
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顏兒!站在!聽到沒,本王叫你站在!”
身後,傳來失聲裂肺的怒吼聲,突然,一隻鐵箭呼嘯而過,插過耳際,插入樹木之中,入木三分。可看出射箭之人,使用了十成的功力,定要取被射之人的性命。
“莫曉顏,你不準走!”話語間,‘嘖嘖’幾支箭又飛過,都是剛好擦身而過,我仍然向前走去,因為我也知道,他不敢傷我。
不是在乎我的生命,而是在乎,如若我死了,那人也活不成。
“你走了,景兒怎麼辦!”
“顏兒,給本王站住!”
“你再不站住!休怪本王無情。”
我冷笑了一聲,上官宿,你何時對我留過情。
從前,是我不懂,天真的認為隻有真心的付出,真心的對待,便能得到回報。卻不知,不是自己的,無論如何努力都是徒勞,癡心妄想。
“顏兒,你再不站住,我就殺了這些禁衛軍。”
停下腳步,轉過身,淡淡的掃視了四周,嘴角揚起一抹笑,笑得美豔絕倫,笑得豔麗之極,“他們原本就是死士,死與不死有何區別。”
上官宿呆愣了片刻,嘴角含笑,“本王差點忘了,這死士可是由顏妃一手培養的。”
上官宿,在晚宴的第二日便離開了清平國,他並未回國,而是為了調撥死士,一招狸貓換太子,調換了少希原本安排給我的護衛隊。所以,在他出來的那一刻,禁衛隊才會像失了魂魄般,一動不動。
當年,之所以養死士為的是能更好得保護他的安慰。
死士,沒有痛覺,武功高強,一般利劍傷害不了,隻聽從主人一個人的命名,以滴血成立契約。
若想殺死死士,隻能用靈力封鎖起肉體,將那滴契約之血逼出,便可。
是月國的禁術。
從袖中取中一隻青綠色的瓷玉瓶,揚手一扔,瓶子隨著優美的弧度拋向上官宿,被穩穩的接入手心。
“每日三次,一次一粒,服用三日。”我冷淡的述說著,不帶任何感情,“上官宿,這是最後一次,之後,我們形同陌路,互不幹涉。”
“就算解了景兒的毒。她仍免不了一死。”上官宿激動的叫喊著。
“顏兒,你就再幫我一次,好嗎?”
最後一句,近乎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