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又在林子中搜索了一會兒,說來奇怪的是過去雪靄能夠在夜裏看見事物的本事居然消失了,不僅如此,林嗬嗬身體中恢複的仙法,和雪靄本身的生魔力也無法在這仙陣中施展了。
在之前的仙陣,這可是從未有過的現象。
很顯然,他們此刻徹底的變成了兩個平凡的人,沒有了通天的本事,隻能夠依靠人類的所剩的卑微能力生存下來。
找了一會兒,林嗬嗬漸漸覺得雙腿發軟,腳跟也疼得厲害。
“雪靄,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她說了一句,拉住雪靄的手臂。
月光閃過樹葉的縫隙投射在她疲憊的麵容上,雪靄望著心中一顫,俯身將她橫著抱了起來。
雙腳陡然的離開地麵,林嗬嗬人不輕呼一聲,雙手本能的勾住了雪靄的脖頸。
“果然是個嬌弱的女子,以前我怎麼就沒發現了,當真是有眼無珠。”雪靄聲音中帶著笑意,這世界上最滿意的事情,恐怕就是她是女子的事情。
他們天經地義,不再違背世俗倫常,正大光明不用擔心他人的非議。
雖然雪靄並不在意這些,即便輕兒當真是個中人,他也願意摒棄一切,和她一起。隻是她是女子,更加讓人開心罷了。
雪靄抱著她,開始往木屋的方向趕回去。
走了許久,雪靄變成了凡人的身子也微微有些發喘。林嗬嗬也體恤的讓他放下自己,卻被他連連的否決。
“你這般輕巧,我可不累。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承受不起,當真是個恥辱。”
林嗬嗬忍不住笑道:“那我應該慶幸這輕兒的身軀是個瘦弱之人,如果是在天朝……”她偷笑幾聲,“恐怕我那個身子能將你的手臂壓斷了。”
“輕兒,”雪靄忽然想起什麼事情,俯首問道:“你過去叫我做聖中……那聖中,可是你在那個世界的情人麼?”
情人?
林嗬嗬搖了搖頭,“為何這麼問?”
“當日你看到我,就雙眼冒著垂涎愛慕之色,口口聲聲叫我聖中,又說喜歡我的麵容。那那時我隻當你是一個覬覦我的中人,並沒有多想,可是我去了扁兒的仙陣一次才知道,你喜歡的那個聖中,比我更加風光無限。該不會……我是破壞了你和他的姻緣?”
他的聲音輕輕的,仿佛懼怕當真從林嗬嗬的口中聽到了肯定的答案。
林嗬嗬心中一顫,忽然生出一抹捉弄雪靄的心思。
她故意沉吟了片刻,才說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過去?你和他當真有……那麼一段過去?”雪靄微微一驚,居然停住了腳步。
他曾想過,若是輕兒是因為自己麵容神似聖中而移情的話……那他該如何自處?
是該成全,將她送回?
“若是當真有,你會如何?會將我拱手相讓麼?”林嗬嗬故意說道:“他是那個世界令萬千少女傾心的男子,我喜歡他整整九年,這一點,恐怕你是沒有辦法相比。”
九年?
他和輕兒相識,不過才九個月而已。
如此一想,他心底猛地生出一抹煩躁,他嫉妒那個男人竟然能擁有了輕兒九年的時光。
但是……他忽然勾唇一笑。
“九年又如何,我與你有九十年。既然落在了我的手裏,你就別想回去了。那個男人竟然將你放開,就是他此生犯下的最大的錯誤。這個錯誤,可不能由我去承擔。他自己慢慢品嚐惡果吧!”
雪靄說著邁開腳步,幾步回到了木屋之中。
屋子中沒有一絲燭火光亮,隻有從窗口照入的皎潔月光。
林嗬嗬雙腳落地,心中卻萬分的欣喜。
他沒有退縮,當真是她心中最想要聽到的回答。這世上最不可理喻的事情,就是明明愛著一個人,卻要讓另外一個人給愛人幸福。
那是多麼荒唐的事情,說的那麼偉大,不過是沒有信心的卑微罷了。
兩個人都餓的前心貼著後背,又無法尋找事物,隻好在先休息一晚,明日在出去想辦法。一男一女的視線不期然的都落在了那牆角的窄小木床上。
“輕兒,我們休息吧。”
雪靄拉著她的手,往窗邊走去。
從進入這幻境的那一刻開始,雪靄就沒有將她的的手鬆開過,他的手雖然比鳳涅的清冷,沒有被褥卻莫名的令她安心,而鳳涅的手,卻灼熱的令她心慌。
那個男人,愛的太過霸道而激烈,每每都令她想要退縮。
想起自己原本在天上可是無所畏懼,眾星捧月,如今到了凡間,遺忘了過去之後,即使現在恢複了記憶,這心性也和過去大有不同了。
雖然周遭的人事物令她形成了卑微,可是那卑微之中,確有一絲倔強。仿佛生長在岩石上的野草,堅韌的存活。
若是說喜歡,她反而更加喜歡現在的自己,喜歡現在這個心中有愛,有了牽掛的自己,而不是過去那個目光高遠,心思空冷的仙辰。
那時候雖然她無所不能,可是她卻沒有愛。
這一個愛字,不會因為你身份高貴,就臨幸降落。它需要你真心的付出,用心的照料,甚至很多時候,都要委曲求全。
不過,現在已經不用了。
她選中的男人,也同樣選中帶來自己,沒有命譜的幹涉,隻因為愛而愛。
不過,她走到那木床上,卻有些犯難了。
那木床簡陋的程度,簡直令人無法想象。即使屋子中的光芒晦暗,可是也依舊能看到那木頭起伏的結節,凹凸不平。沒有被褥在上麵,躺下了去,身子立刻隔得生疼。
而且最疼的地方,就是後腦勺。
林嗬嗬躺了一會兒,便忍不住翻了幾次身,雪靄直起身子問了一句,“不舒服?”
“嗯……有點太硬了。沒關係,一晚我可以忍耐。”
雪靄對上她綴滿月光的眸子,微微一笑,忽然伸出下麵的手臂,將她的身子扳著放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男人的氣息和體溫瞬間將她嬌小的身軀包裹,林嗬嗬忍不住心頭一顫,羞紅的往他的懷中又畏縮了一點,饜足的汲取他身上的難得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