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消失的,還有雪靄麵容和身上那斑駁的血跡,連同方才濕漉漉的水跡,也一並消失了。
此刻他身上幹爽無比,和之前毫無異狀。
雪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由衷的感歎道:“世間一切都是幻覺,這仙陣也是一樣。能夠傷害自己的,從來都是自己的畏懼。”
“此言差矣。”扁兒不同意的點點頭,“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以為當真如此容易就能通過麼?”
“扁兒……”雪靄望著他忽然沉聲說道:“當日我選陪奴的時候,輕兒為我經曆了十八次死亡。今日我要加倍的償還給她,才能彌補我當日的殘忍。你不要手下留情,若是我當真死在幻陣中,也是我命中虧欠輕兒的!”
“你這個人,當真不知好歹!”
扁兒冷哼了一聲,可是口氣卻沒有之前那麼的決絕了。
他既然還記得此事,或許清靈在他的心中,的確十分重要。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精心守護了千萬年的寶貝現在就要轉手他人,自然要付出同樣的代價。
“那麼總侍大人就來好好的領教一下,我的第二仙陣,聲色犬馬。”
“扁兒哥,這是什麼陣?”
她過去聽說過大海無疑是用來絞殺叛亂的,可是這聲色犬馬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你看了就知道。”
他說著手臂一揮,雪靄瞬間憑空的在他們兩個眼前消失了。
下一秒,在林嗬嗬的眼前浮現了一團明亮的光芒,那光芒之中,影影綽綽的出現了雪靄的影子。
他此刻正佇立在一個繁華的都市之中。此中的場景,竟然林嗬嗬無比熟悉的大天朝的魔都。
所謂的魔都,乃是天朝數一數二繁華的城市,這裏是商業的中心,科技發達繁華摩登。
對於一個從未見過天朝的魔人來說,乃是無比的令人新鮮驚奇。
雪靄身上長衫也變成了現代的服侍,青絲也變成了利落的短發,一身剪裁合體的歐式淺灰西裝將他的身材完美的展現出來。
這個人……不就是聖中麼?
林嗬嗬驚訝的望著扁兒,“扁兒哥,難道我在天朝的時候,你也在?”
“偶爾會去。”扁兒簡短的說了一句。
“偶爾?”林嗬嗬才不相信他的話。
偶爾去就能知道聖中是他的偶像?這家夥說不定在什麼地方偷偷藏著觀察自己……想必自己在天朝犯傻的那些時刻也被他都瞧見了,她甚至想起來有一次的怪事。
那一次她正在大眾浴池洗澡,坐在桑拿房裏實在太舒服了,就睡著了。
等她被凍得醒過來,周圍一片漆黑。
她驚慌之中找不到自己放衣服的櫃子,又冷又餓又怕,想到自己晚上要被活活凍死在浴池裏,忍不住大聲嚎哭起來。
然而……黑暗之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她驚恐的問了一句是誰,卻沒有人回答,但是她手卻不小心摸到了一件衣服。
而且他熟悉的手感,就是自己的衣服。
她當時還在驚訝,為什麼衣服會自己跑出來,現在想來,都是這個扁兒做的好事了。
“你這個偷窺狂!”
林嗬嗬忍不住忿忿的罵了一句,她知道仙辰都有夜視的本事,說不定自己已經被他看光了!
雖然他是自己的表兄,可是男女畢竟有別!
扁兒麵無表情的說道:“你在罵我麼?我可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那般猥瑣的事情。”
林嗬嗬懷疑的審視著他的臉上的神情,可惜他的臉色黝黑,看不出什麼紅暈,不過那耳朵上卻有點紫紅紫紅的,分明暴露了他明明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情!
這個混蛋,等著雪靄試煉結束,她一定會好好的算清楚這筆帳。
林嗬嗬又將注意力轉回那眼前的畫麵中去。
畫麵起初還和平日一樣,雪靄茫然的走在那繁華的大都市之中,仰頭望著那霓虹閃爍的高樓大廈,又看了看眼前川流不息的車流。
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令他的一向淡然的眼神中不禁流露一絲疑惑。
顯然他無法想象世界是這個樣子,那些奇怪的事物無一處不令他覺得陌生。
驀地,他在一個巨大的顯示屏上看到了自己。
他和鳳涅,厲太烏,站在一起,還有一個人……他覺得很熟悉,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那個人是誰。
四個人手中都托著一個不知名的小瓶子,對著浩瀚的天空笑得燦爛奪目。
偶爾路邊經過幾個小女生,都指著屏幕興奮的議論了起來。
“天啊,是聖中!”
“我最喜歡聖中了,他的臉實在太超神了,666!”
“我覺得還是太億好!混血的血統,灰綠色的眼睛,看著就讓人春心蕩漾!”
“你這個色女!”
幾個女生嬉笑著從雪靄麵前經過,其中一個女生無意間回頭看了佇立在街道邊茫然的看著那巨大廣告顯示屏的男人,疑惑的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忽然捂住嘴巴指著雪靄又蹦又跳。
“快走啊,你怎麼了?”
同伴的女生見她怪模樣的亂跳,隨口問了一句,那女生用幾乎激動的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大聲的叫道:“是聖中!我看見聖中了!”
幾個同行的女生立刻圍了過來。
當她們看到雪靄仰望上空,雕刻般側顏和頸筋清晰脖頸在霓虹燈光籠罩之下,如天神般巋然佇立在原地的真身的時候,眼睛瞬間冒出了無數紅色的桃心。
“聖中,我們愛你!”
幾個純真追星的少女齊齊的叫了出來。
雪靄一怔,扭頭疑惑的視線掃過麵前幾個雀躍的女生。
他們的模樣似乎是認得自己……可是他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在扁兒的仙陣之中幻影。
可是這個叫聖中的名字,他明明聽誰說過……
想起來了,輕兒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這樣叫他。他還記得她十分喜歡他的麵容,當時因為垂涎覬覦自己的人實在過多,自然把輕兒歸屬與他們一類。可是現在……
他仰頭看了看屏幕上那個和自己麵容如出一轍的男人,他們如此的相像,就像鏡中之花,雙生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