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冒青煙,麵容更加焦黑的扁兒一吐氣,口中吐出一股青煙,咬牙切齒的低吼出兩三個字:“老不死!”
林嗬嗬本來驚得目瞪口呆,可是他此刻的模樣實在太過好笑,終究沒忍住捂住嘴巴笑了起來。
一笑,卻又扯動傷口,卻是半忍不住,齜牙咧嘴的模樣,把那被雷劈中的扁兒也給逗笑, 裂開嘴,白晃晃的牙齒和焦黑的麵容一映襯,更加的可笑。
“扁兒哥,我臉疼……哈哈哈……”
“我腦袋疼……哈哈哈……”
終於是笑夠了,肚子也抽搐的成一塊,臉頰傷口也快要裂開了,兩個人這才停止了大笑。
林嗬嗬靜靜的望著扁兒,神色無常的問了一句,“扁兒哥,你應該是知道我是從人界魂穿過來的吧?”
扁兒點點頭。
“那……我並非偶然來的?”
扁兒又點點頭。
林嗬嗬也點了點頭,恍然明了了些什麼。那扁兒若不是凡人,而天雷又製止他吐露真像,那麼她到魔界這這一番遊曆劫難,必定不是偶然。
隻是……她到底是誰?
若是一個凡人,上天不比如此大費周章。可是若說她不是凡人,卻又如此平凡,沒有任何特殊的本事。
“清靈,你還是沒有想起過去的一切麼?”
林嗬嗬茫然的搖了搖頭,“我隻知道自己叫林嗬嗬,是一個平凡的人,安靜的生活在人間。這個魔界和所有我遇到的一切,我都無人接受。我為何要到這裏?又為什麼要承受這百般的折磨摧殘?難道我前世是是一個壞事做盡的惡人,才要承受這般的屈辱折磨?!”
扁兒抿住了嘴唇,抬手按住林嗬嗬的肩膀,手指緊緊的抓著他的肩膀。
“天降大任,必先折辱。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隻能說,這一切都是清靈你的命數。”
“命數?”林嗬嗬想起過往的總總,眼眶中忍不住湧上了水氣,“我不認什麼命數!這命數又是誰人定的?為何我偏偏要承受這般才摧殘,一次又一次,從心到身,遍體鱗傷!扁兒哥,你告訴我,我這個悲慘的命數,到底是何人定下的?”
扁兒垂下眸子,定定的看進林嗬嗬的眼中,一字一句的問道:“清靈,你當真要聽?”
林嗬嗬用力的點點頭,即使她如此悲慘,也要知道到底哪一個是始作俑者?!
“這千折百辱,身墜九死的命數……是你親手寫在命壇上的。”
“我?”
林嗬嗬一怔,“我竟然有這個本事?”
“因為你是……”他說了一般,天空又開始狂雷猛烈的轟炸了起來,林嗬嗬焦急的看著他,想要聽到那個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答案,可是那雷聲已經在狹小的屋子中炸了開來,將木質的櫃子劈得四分五裂,一團火焰隨即燒了起來。
已經很明顯了,扁兒若是當真說出來,必然會被這天雷懲罰。
有些事情即使不開口,她也已經明白了……能夠親手寫下自己命數的人,必然是一個仙人了。
“我為何對自己如此的殘忍?”她忍不住自問了一聲,知曉終究無人能給自己這個答案。
扁兒也隻能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其因必有其果,將來你總會知道的。現在你隻要在這魔界走完所有的的命途,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扁兒望著她,眉頭深深的鎖住。
他雖然是來護衛她的周全,卻不能幹涉她的命數,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次又一次被這凡世的愛恨情仇,是非恩怨折磨的九死一生。
而他終究沒有說出口……那寫在命壇上最後的命數。
扁兒想起那四個字,閉上眼,強忍住眼中的酸澀。
林嗬嗬忍不住抬眼望向天空……那九霄之上,曾經是她去過的地方麼?
而這曲曲折折的命數,竟然還沒有結束。
*****
過了三日,林嗬嗬的臉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雖然還有三條痕跡,但是不仔細看不出來,卻好像貓咪的胡須一般,看起來到覺得十分可愛。
扁兒也是再三囑咐,一定要保護好她自己的麵容。林嗬嗬始終無法接受自己或許可能是個仙人的設想,她總覺得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凡人。
扁兒得知了,自然數落了他一番沒有誌氣。
“那扁兒哥,你在天上的時候,也是這般對我照顧麼?”她忽然對扁兒的一切好奇起來。他既然說自己不是神仙,卻又住在天上,那到底會是什麼呢?
扁兒聞言搖了搖頭,臉色露出一抹窘色,“那個時候……還是你照顧我多一些。”
“所以你現在保護我,是在報恩麼?”
“報恩?”
扁兒白了林嗬嗬一眼,“你對我的照顧多數都是……算了,說多了那個老不死又要劈我了。總之,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用一時半刻能說完的。等你回到天上……”
扁兒說了一半,忽然神色黯然下去,炯炯有神的眸子變得深邃而又哀傷。他轉過頭去,故作掩飾一般哈哈笑了幾聲,回過身又變成那個笑嘻嘻的扁兒,“你可知道昨夜我遇到了誰麼?”
“誰?”林嗬嗬沒有追問下去,她隱隱有種預感,扁兒說不出口的,也是她最害怕聽到的。
“雪靄。”
“什麼?”
林嗬嗬一愣。扁兒將她藏起來的地方距離後神宮可不算近,而且十分荒蠻偏僻,那雪靄又怎麼會在這附近?
扁兒對上她眼中的疑問,點頭道:“你猜的沒錯,他是在找你。我果然沒有看錯,這隻狡猾的狐狸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一個平庸的魔人竟然能找到這裏,連我設下的仙障都沒擋住。好在我又將他引到別處了……輕兒,你在想什麼……”
扁兒見麵前的人兒愣的出神,手指勾了一下她尖細的下頜,“回神了!”
林嗬嗬猛地轉過眸子,卻又皺起了眉頭。
她想不懂,那雪靄為何回來找自己。不說千山萬水,也總算是大費周章。可是她明明隻是他的一枚棋子,他明明和那些嬪妃歡好無數,他明明……
林嗬嗬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世界上卸磨殺驢之後,竟然還有給驢立牌位的事情麼?